第二十章 有情無緣

日頭偏西,霞光萬道之際,這一行四人抵達了“諸暨”。

“諸暨”是浙江的一個大城鎮,大地方。

“諸暨”左有“紹興”,“紹興”以酒聞名天下,也就是越王勾踐生聚教訓之所,“紹興”出了個王義之,又出了個陸放翁,那句“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即是陸放翁八十四歲時之名句呢。

“諸暨”之前有名山“會稽”,史傳秦始皇曾登此山以望東海,也是越王勾踐之復國基地,山雖小,名氣卻大。再遠一點的“寧波”唐時為日本入侵的要道,宋之以來,接船十萬,為海運重地。

“寧波”有一故事最出名,幾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故事,那就是梁祝故事。

“寧波”有座“梁山伯”廟,廟宇規模宏大,門題“忠義王廟”。

廟後殿有工神寢宮,全部臥室布置,羅幃繡榻,室內秀櫥,無一不備,榻前放置男女繡鞋,生前未能成夫婦,死後則以補其遺天之恨。

廟右為梁山伯墓,名稱鴛鴦冢,相傳即祝英台拜墳,墓裂合葬之處,“寧波人”每年以八月二十一日為梁山伯誕辰,水陸合處定於八月初即朝廟,俗諺:若要夫妻同到老,梁山伯廟到一到,其感人有如此者。

“諸暨’’處在這幾個地方附近,自然更影響甚巨,因之也十分繁榮,十分熱鬧。

天色晚了,皇甫華表示在“諸暨”待一夜,明天一早買馬上路,聖心跟柳蘭黛欣然點頭,南宮黛則沒表示意見。

一行四人在近城門處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上房,聖心、南宮黛、柳蘭黛合住一間,皇甫華獨占一間。

吃過晚飯,柳蘭黛到她黃大哥房裏聊天去了,聖心跟南宮黛則守在房裏沒出去。

燈下對坐,兩人都沉默著,一任燈花“畢剝”作響。

突然,聖心打破了沉默開了口,她凝目向南宮黛道:“小黛,你沒有忘記咱們的賭約吧!”

南宮黛慢不在意地擡了擡頭道:“不記得了。”

聖心翻腕自袖底取出半枚棋子,笑問道:“閣下身上也有一半,賴不掉的。”

南宮黛道:“有什麽好賴的!”

“誰知道!”聖心道:“為人奴仆,這滋味可不太好受,像閣下這麽高傲的人,一旦低頭為人奴仆,我擔心……”

南宮黛道:“話是我說的,你用不著擔心什麽!”

聖心笑了笑,藏起了半截棋子,然後笑問道:“小黛,說真的,你覺得‘玉龍’這個人怎麽樣?”

南宮黛眨動了一下美目道:“你問這什麽意思?”

聖心笑道:“冰雪聰明如閣下者,焉有不懂之理!”

南宮黛微一擡頭道:“我不懂!”

聖心斂去了笑容,沉默了一下笑道:“小黛,男婚女嫁是天經地義的事,像你這麽一個人,放眼當今除了一個‘玉龍’之外,還真找不出第二個能配得上你的人。”

南宮黛嬌靨微紅,道:“我看你是凡心動了。”

聖心微一擡頭道:“小黛,我是跟你說正經的。”

南宮黛道:“你知道,我跟他簡直是冤家對頭。”

聖心擡頭說道:“小黛,別瞞你師姐,我看得出來,打當初所謂冤家對頭,那只是在你嘴裏,也是那一付高傲性格在作祟,其實在心裏,尤其是近一兩天,你已經變多了。”

南宮黛擡頭說道:“你誤會了。”

聖心道:“我誤會了?”

南宮黛道:“我只是覺得他衛道降魔不後人,所學智慧確高我一籌,讓我敬佩,他一意要為我祛毒,讓我感激,別的我並沒有覺得怎麽樣!”

聖心凝目道:“真的麽?小黛!”

南宮黛道:“你是我的師姐,我在這世上的親人,除了老菩薩之外就只有你了,我怎麽會瞞你騙你呢。”

聖心道:“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他……”

南宮黛擡了擡頭道:“不瞞你說,當他還是黃玉的時候,我氣他歸氣他,恨他歸恨他,只覺得他很動人,誰知道一旦我知道他就是皇甫華,等再見著他之後,我竟覺得他那飄逸,氣度大不如前,我不知道我怎麽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我對他期望太高了,越來越覺得他徒負虛名,沒什麽驚人,過人的地方了。”

聖心訝然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南宮黛擡頭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麽,也許我對他期望過高,稍有不如意之處便會覺得失望。”

聖心道:“我怎麽沒覺得他有什麽不如前的地方。”

南宮黛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許你根本沒有對他期望過什麽?”

聖心點頭說道:“對,對,小黛,你畢竟承認對他有過期望了。”

南宮黛嬌靨紅了一紅,道:“這是難免的。”

聖心微一擡頭道:“這麽說來,你跟他怕沒緣?”

南宮黛道:“真要說起來,我寧願他還是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