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華嚴庵(第4/18頁)

美比丘呆了一呆,道:“我更懊悔多嘴了,是非只因多開口,真個半點不差,那……你說吧,你要我這個出家人怎麽樣?”

白衣書生道:“別張口出家人,閉口出家人,出家人也不能置身事外,我也絕虧不了你,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美比丘道:“什麽事?”

白衣書生道:“到時候再說,反正你能點頭。”

美比丘遲疑了一下,道:“只要別讓我違背佛祖……”

白衣書生道:“那還不至於。”

美比丘一點頭道:“那麽你我一言為定。”

白衣書生伸手拿起一顆棋子,水蔥般二指一捏,那顆棋子由中分半,她順手將一半遞向美比丘,道:“你我各持一半,到時候拿這半顆棋子說話。”

美比丘伸手接過,皺眉叫道:“哎呀呀,你毀了我一顆棋子不要緊,這是罕有的鐵心木所制,萬一師父回來問起來,你叫我怎麽作答?”

白衣書生道:“古人有思棋斷須之例,你就說我苦思棋步,用力過甚弄壞了好了,對我,她老人家不會心疼這一顆棋子。”

美比丘淡笑搖頭,道:“好吧,反正倒黴的是我,你走吧。”

白衣書生道:“你明知道我現在不能走。”

美比丘擡眼輕注,道:“為什麽,怎麽不能?”

白衣書生道:“她老人家還沒有回來。”

美比丘倏然而笑,道:“這就是了,相公爺,要不然我怎麽敢惹你呀,坐下來喝杯茶消消氣吧。”

白衣書生道:“你已招惹了我,遲早我總是要走的……”

她坐了下去,剛坐定,美比丘忽地凝目“勝棋樓”外,輕“咦!”一聲道:“是誰家油璧香車,好氣派,好闊綽……”

白衣書生聞言擡眼遠眺,只見“莫愁湖”畔緩緩馳來一輛高蓬馬車,套車駿馬高頭,車前車後都有人,雖然看不清馬車的裝飾,但由那套車駿馬跟車前車後的仆從看,的確是相當氣派,闊綽。

“怕是誰家內眷來遊湖……”

美比丘道:“雪雖溶,凍雖解,猶春寒斜峭,這時候遊湖不嫌過早了些麽?”

白衣書生道:“人家有此雅興,幹你何事?”

美比丘笑道:“正是,吹皺一池春水,幹我何事……”

話聲方落,馬車已在湖邊一株樹下停穩,距離近了不少,已可清晰地看見人車,白衣書生目光一凝,驚叫說道:“好名貴的馬車,竟然是……”

美比丘臉色微變,道:“馬車雖名貴,但不及車前那幾個人讓人震動。”

白衣書生道:“怎麽,你認識?”

美比丘道:“何只我認識,說出來你定然不陌生,名貴馬車已然令人側目,這幾個馬車前後護衛,簡直就震驚武林……”

“武林?”白衣書生道:“這麽說這不是誰家內眷。”

美比丘道:“難說,你且聽聽車前這幾個人,最前面的那人號‘陰司吊客’,名郝無常,那四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是‘陰家四醜’,那車轅上趕車的是‘要命郎中’龔瞎子……”

白衣書生臉色微變,道:“這幾個人我知道,沒什麽,但能以這幾個人為車衛,那車中人就不等閑……”

美比丘道:“說得就是,誰家內眷有這大氣派?”

白衣書生道:“簡直讓人震驚,走,咱們看看去。”說著,她就要往起站。

適時,那“莫愁湖”邊馬車簾掀動,車前幾人恭恭敬敬接下一個雲髻高挽,身著宮裝,體態輕盈妖嬈的女子。

美比丘脫口呼道:“霍冷香……”

白衣書生神情一震凝目道:“你說她就是‘六異’三神二佛一觀音中的‘玉手觀音’?”

美比丘道:“你看她手裏拿的是什麽?”

白衣書生微一點頭道:“不錯,那確是只玉手……”

訝然接道:“‘玉手觀音’霍冷香何來這大能耐……”

美比丘道:“我也不信她能駕駛這些邪魔前輩,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白衣書生輕呼說道:“她要遊湖?”

可不是麽,那雲髻高挽,身著宮裝,體態妖嬈的女子又由“陰家四醜”摻扶著緩緩行近湖邊。

湖邊,正停著一艘畫舫。

美比丘道:“霍冷香有這等排場,這等能耐已令人震動,她竟在這時候雅興遊湖,更讓人動疑……”

白衣書生霍地站了起來,道:“坐在這兒說,不如近前去看看。”

美比丘遲疑了一下,道:“你知道師父的庵規……”

白衣書生道:“就說我招你出去的。”

美比丘道:“我一個比丘尼,你一個美書生,你我從‘華嚴庵’裏一起出去,要讓人家看見,那後果……”

白衣書生道:“也好辦,你走庵前,我走庵後,你我裝作不相識,各走各的,到了那邊你我但以眼色交談不就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