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掌震一鶴(第5/14頁)

他濃眉一掀,戳指柳含煙厲聲道:“雙方過招,點到為止,狂徒毀人兵刃豈非欺人太甚,邛崍派與你誓不兩立!”

柳含煙聽得劍眉連軒,冷哼一聲,道:“好個點到為止,貴門下招出辛辣,劍鋒頻指在下要害,道長親目所睹,若是在下傷在貴門下劍下則又當何論!毀去雙劍只是在下不為己甚,略示薄懲而已,兩立與否,全憑道長!”

至此一頓,冷哼一聲,接道:“身為一派掌門,不能明辨是非,不能嚴飭門下,只知一味強詞奪理,掩過飾非,在下倒是首見,齒冷得緊!”

一番話口吻叱責尖刻諷譏已極,句句如利刃般刺在無為心上,也恰好刺中無為的要害。

邛崍一鶴無為老道為人雖非邪惡過甚,但卻是個護短已極之人,不要說嚴飭門下,即連邛崍門下平日在外為非作歹,他也是一雙眼半睜半閉地,故作不知。他本人頗以一身詭異功力自恃,小小不然的事,別人也不願找上門去樹此強敵,如此一來,更養成他恃技自豪,不可一世,目無余子的作風。

這一番叱責、諷譏兼而有之的冷言冷語,他如何能聽得下去?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氣得差點昏厥當地。怒火高漲,殺機頓現,一聲怒極而發的磔磔怪笑後,目射兇芒,咬牙切齒狠聲道:“好狂徒!乳毛未幹,乳臭未退,竟敢在此狂妄囂張,冒瀆道爺,來!來!來!讓道爺領教領教你的驚人絕學!”

他這邊氣得暴跳如雷,柳含煙卻是一絲火氣也無,微一擺手,淡淡一笑,說道:“掌門人若要賜教,稍停不遲,容在下先與貴師弟算過賭注之後再說!”

也不等無為有所表示,轉向兩名中年全真,冷然說道:“兩位道長,此時不知可否將法號見告?”

兩位中年全真目射仇恨怒火,嘴角掠過一陣抽搐……。

片刻

“貧道無非!”胖道士首先狠聲發話。

緊接著瘦道人獰聲說道:“貧道無我!”

兩道說完,四只眼睛幾欲噴出火來,惡狠狠地盯著柳含煙,一副噬人神態。

柳含煙視若無睹,淡淡一笑,微微一揖,道:“兩位道長不愧身列名門正派,誠信人也,在下這裏謝過!”

話聲一落,轉向無為老道笑道:“這樁事兒已了,不知掌門人欲如何賜教?”

此時,無為已將一腔怒火強行捺下,聞言目射兇芒,狠聲道:“道爺身為一派掌門,本不願以大欺小有失身份,落人話柄。但是你這狂徒一再無端尋釁,且小小年紀目無等長,出手絕情,辱我門下,逼得道爺不得不親自出手,予你懲誡,雖然如此,道爺仍不為己甚,兵刀一途,你還不配與道爺過招,現僅以掌力與你一搏!”

說罷,面容一整,雙掌平提至胸,肅然而立。

柳含煙聞言,暗暗罵道:好個不知羞恥的老牛鼻子,打得好算盤,明知在兵刃上無法討得好處,卻想以掌力扳回顏面,哼!你是大錯特錯啦!

其實,柳含煙自己倒是有點想錯了。無為老道欺他年幼,想在掌力上取勝倒是真的,但是無為老道兵刃上確有其獨到之處,掌中一柄長劍,九九八十一招“披風劍法”較諸無非、無我兩道不知高明幾許。這也是各人天賦不同,修為各異所致,放眼宇內,除幾位前輩仙俠外,連那素稱劍術大家的武當派亦難望其項背,再加上一支由“萬年寒鐵”所鑄就的拂塵,確是在武林各派掌門中鮮能找到敵手,眼下對一個藉藉無名但卻功力驚人的年輕後生,非到緊要關頭,他仍是不屑輕動兵刃。

這一老一少兩名武林絕頂高手,置身數丈高的城墻上,月光下,如兩尊石像般峙立著。

此情此景,卻悉數落人城外十余丈處,兩排低矮樹葉裏數十道目光中。

這兩排樹葉相距約四五十丈,左邊樹葉中目光數十道,月光下,隱隱約約地似可窺見黑影團團,鬼影幢幢,目光驚喜中帶著饑餓野獸乍睹獵物的那種奇異光采。

右邊樹葉中,目光只有一對,黑影也只有一個,而且甚為小巧,目光驚喜中卻帶著幽怨,一種筆墨無法形容的異采。

兩片樹葉數十道奇異目光,全神貫注地凝注在十余丈外,數丈高城墻上一老一少互相對峙,片刻之後即將動手一搏,作石破天驚,泣鬼驚神一擊的兩名絕頂高手身上,眨也不眨一下……

城墻上,沉寂一下,有了動靜。

邛崍掌門無為老道,狠聲發話道:“狂徒,發掌!”

柳含煙微微一笑,“道長身為一派掌門,在下不敢僭越!”

無為老道哼哼兩聲,說道:“道爺貴為一派掌門亦不願以大欺小,你我同時發掌好了!”

柳含煙點頭笑道:“在下敬遵掌門人令諭!”

口中雖然輕描淡寫,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心中卻知道無為老道既為一派掌門,功力自有其獨到之處,自也不敢怠慢,暗提坎離真氣護體,功力凝足雙臂,以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