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有所思(第4/9頁)

忖至此,陡感心中一淒,兩行珠淚奪眶而出,心中雖極想對路雁再說幾句勸慰的話,但是此際心中,紛亂已極,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遂也自輕嘆一聲,默然不語。

布置華麗的套房內頓呈一片寂靜。

仲孫雙成與路雁這兩位絕代紅妝各自黛眉深鎖,螓首微垂,默然無話。

室內空氣彌漫著一片淒涼,悲哀的氣氛……

驀地,珠簾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啜泣之聲,令人聞之心酸淚下。

這泣聲雖極其低微,但是室內仲孫雙成與路雁俱是內家高手,尤其是路雁一身功力更是奇絕深厚,如蚊輕泣在她耳中何異高聲啼哭?

是以,仲孫雙成方自驚覺,她便已冷冷輕喝道:“春蘭、秋菊你二人還不與我快進來!”

仲孫雙成雖已聽出簾外有人,但卻未聽出是二婢之聲。

方一愕間,二婢已自手捧銀壺,掀簾而人。

四國微紅,粉面上淚痕宛然,顯似已哭泣甚久。

兩顆螓首微垂,疾步走至玉幾前將銀壺放下,然後又緩緩退至一旁,默默無語,一副楚楚可憐神態。

路雁嬌靨上頓時布上一層寒霜,輕微喝道:“過來!”

二婢互相對望一眼,粉面上陡地升起一片憤然神色,疾步走至路雁面前,兩張小嘴閉得緊緊地,四目平視,不言不語。

路雁見狀倏感一愕,暗忖道:我平日待這兩個丫頭情逾姐妹,雖然嬌縱慣了,但是她們對我一向敬畏異常,不敢有絲毫抗命,今夜卻為何如此神色?這是前所未有的呀!嗯!是了!

忖至此,面上寒霜更濃,雙眉一挑,冷冷說道:“你二人敢是對我適才責罵你們失手摔落銀壺而感到委屈不服麽?”

此言一出,連旁坐正感不解的仲孫雙成也自雙眉一蹙,暗暗忖道:嗯!對了,雁妹妹也太嬌慣她們了!

心中雖如此想,但自己究竟是外人,自不便說些什麽。

但瞬間,仲孫雙成與路雁的想法被推翻了。

二婢粉面上雖然仍是繃得緊緊地,但是嘴角上已微起一陣抽搐,四只妙目中也自淚光隱現,各自搖搖頭,仍是不說一句話。

這情形,看得路雁與仲孫雙成更是大惑不解,詫異萬分。

尤其是路雁,她心中除了詫異不解以外更多著一層著急。

一急之下,虎地站起嬌軀,美目圓睜,黛眉倒挑,指著二婢橋喝道:“你們兩個是怎麽啦?說話呀!難道要我給你們跪下不成!”

仲孫雙成先以為路雁會一怒出手,責打二婢,心中一緊,也忙不叠地一躍下床,準備上前勸解。

一聽此言,心中雖不似先前緊張,但仍是放心不下,只得站在那裏,靜觀二婢反應。

半晌,二婢又互相對望了一眼,春蘭方自妙目中淚光潛然,緩緩說道:“婢子等追隨姑娘身側多年,姑娘不以婢子等卑賤,一向待婢子等情逾姐妹,從未加呵責,此恩此德,婢子等雖粉身碎骨不足以報,姑娘就是現在命婢子等蹈湯赴火,婢子等也萬死不辭,絕無怨言,怎會對姑娘責罵表示委屈不服?”

仲孫雙成一旁聽得不禁心折,驚然動容,暗暗道聲:慚愧!

路雁一個嬌軀也自激動的微起一陣輕顫,瞬間卻又強自鎮定,面色稍霽地問道:“那你二人今夜為何以這種神態對我?”

春蘭嘴角上倏又掠過一陣輕微抽搐,突然銀牙一咬,一字一句的恨聲道:“本來姑娘每次回來均是高高興興的與婢子等有說有笑,姑娘歡愉,婢子等也自高興,不想姑娘這次救大姑娘回來後,一直顯得落落寡歡,憂心忡忡,愁聚眉峰,婢子等暗中也曾大膽妄測;不想僥幸言中,姑娘是為情苦,心病罔藥,眼見姑娘如此,婢子等哪得不悲痛欲絕?適才曾在簾外竊聽姑娘與大姑娘談話良久,傷心之余,不禁悲從中來,致被姑娘覺察,姑娘若要問為何這般神色,那就是心中暗為姑娘不平,以姑娘這種絕代姿色,文才武功,絕無僅有,柳寒能蒙姑娘青睞已是萬分殊榮,不知感恩。猶敢狂妄自大,婢子等適才已商決,那柳寒今後若是好好對待姑娘便罷!如若不然,婢子等雖不敏,也要濺血五步,誓誅此負心郎。”

“住口!”

路雁一聽春蘭最後竟言出無狀,怒喝一聲截住她話聲。

盛怒之下,玉手一揚,一掌劈下。

春蘭神色木然,瞑目待斃。

仲孫雙成睹狀大駭,救援不及,不由失聲呼道:“妹妹!”

“姑娘!”秋菊嚇得心膽欲裂,悲聲狂呼。

兩聲呼叫入耳,路雁陡感心中一軟,一只右掌倏地無力垂下。

神情黯然已極地長嘆一聲,滿腔哀怨化為串串珠淚已奪眶而出,玉手微揮,斷斷續續地悲聲道:“你二人去……收……拾……收拾,天亮……以……後,馬上……離開此地,由即時起,你我三……人主仆關系……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