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融為一體

張道融一時竟無語凝噎，心如刀割道：“老家夥，誰要你幫，你又擅自做主，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會任你擺布嗎？”

“你別逞強了，其實施主你的內心還是很善良的，只是一時被我的惡念所壓制而已，否則為何至於此？你如果真要殺那些江湖武者，早就可以動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張道融一時無法反駁，與此同時，蕭逸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握著夢遺大師的左手感慨，這時見他緩緩顫抖著伸出了右手，張道融徹底失去了憤怒的桀驁不遜。

或許正如夢遺大師所說，這時張道融心中的善念占據了上風，他上來一把抓住了夢遺大師幹枯的手，這一觸，方知夢遺大師的生命本源徹底崩潰，生機已斷，回天無力了，這時不過是吊了最後一口氣，兀自憑借著堅強的意志，一直強撐著而已！

“施主，或許你……你一生都在恨我，如今我寂滅在即，能……死在你面前，也算是讓你報了仇，你可還有遺憾？”夢遺大師痛苦刺激著他的身體，眼淚自動地和鮮血鼻涕一起流下，顫抖而蒼白，神傷萬狀！

蕭逸悴不忍睹，彈淚將頭轉向一邊。

張道融淚流滿面，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是那麽幹枯，這一刻又將是那麽的短暫，那麽的遙遠，難以維持……

張道融驀然想到往昔的種種，自己這些年的追求，究竟是對是錯？自己這些年又究竟在做些什麽？

直到他觸摸到夢遺大師那骨瘦如柴的手骨，不禁墜淚如雨。他才意識到自己一直以為縱橫的一生，是多麽的簡單與無益，他的生命在不知不覺的綻放中調謝了……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情，所有的義，都統統與他無關！

如今的夢遺大師以死喚醒了張道融心中那一縷善念，他握住的不是夢遺大師，而是上天開示的仁慈的手，這只手如慈母般輕輕地降在他的頭上，讓他忘掉所有的往事與痛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

一時之間，使得他破碎的心不停地顫抖，淚流了下來，低低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但卻擋不住他的眼睛漸漸昏沉渾濁，他泣聲道：“大師，原諒我……”

“呵呵！施主，你又何必如此，更何況我這殘軀早就不堪重負，即便今日不死，他日也要死在時光的長河之下，光陰似箭，箭箭催命，如果無法突破到宗師之境，我也逃不脫那永恒的法則，加上我心有牽掛，突破無望，索性今日成全了你，也就是成全我自己，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因為我現在不過是再一次回歸而已，今後我將與你同在！”

夢遺大師說完垂下了頭，不是點頭，而是溘然而逝，霎時在蕭逸的感應中，只見一道靈性的光輝，直入張道融之身，一閃而逝。

蕭逸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裏，淚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而下，泣聲道：“大師，慢走……”

“啊！”

張道融再也控制不住似的，墜淚如雨，銷落湮沉……

而與此同時，在遠離這裏的一座山峰上，正站立著一個人，仰望著玉女峰，聽著震天的殺聲，目周意倦，仰溯涼風，憑空羈攬著天地霸氣。

正在此時，後面來了一個女人。

“大王，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麽？”女人懷著滿腹的喜悅道。

石上站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新興王石袛，而那年輕的女人卻負了二十一支無刃無鋒、長短不一的劍，仰望著他。

石袛轉過身來，望了那二十一柄劍，臉上並未帶有任何喜色，反而平淡得如同那本來就是他的一樣。

少女看了他的表情，不禁一怔，問道：“這就是張道融賴以成名的武學紀要，怎麽，你不想要它們麽？”

“當然想要！”

“那你……你怎麽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石袛臉色依然不變，道：“因為我正有件事要告訴你。”

少女面色微變，依然問道：“那……那是什麽事？”

哪知她話猶未畢，石袛運起了“撲風捉影”的絕妙身法，憑空消失，再現時已經到她了的背後，一把攫過二十一支無鋒劍，同時“砰”地一掌將這少女擊出三丈之外，重重摔在了亂石上。

少女張嘴地就是幾口鮮血，美麗嬌美的臉色頓時慘白，驚恐無力地望著這個漸漸逼近的年輕人，渾身顫抖，眼中閃過痛苦的神色，接著竟然現出了一陣慘笑，淒涼的慘笑。

“你先不要笑，我告訴過你這件事，希望你還笑得出來！”石袛冷冷地道。

少女臉上現出不屑的神色，她從未這樣地對待過這個自己一生都喜歡的男人，如今卻語帶揶揄地道：“你……你說的是我妹妹吧？”

這回輪到石袛吃驚了，忽然警覺地道：“你早就知道了！”

少女蹣跚地用手攀地倒退著，道：“自從你的人偷偷混進宮裏，而我妹妹又失蹤了，我就知道是你幹的！”說得聲撕力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