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忽聞情海生波浪又見伊人送藥來

韓璇接著說道:“那時月色昏暗,我們報仇心切,一碰上便即動手。後來我才發覺那女的年紀似乎有點不對。但那時雙方都已不能罷手了。”

雲召道:“你們一直都未曾與對方答話麽?”韓璇道:“那姓葉的小賊早已知道我們的來歷,我們剛一現身,他便喝道:‘是鐵鴛鴦韓家二老麽?你們鎮遠鏢局的三十四條命債向我討吧,與她無關。’這小賊兇狠之極,口中說話,掌力已是排山倒海而來。我只道他是要庇護那個女的,他既然把命債攬在他自己的身上,把話說盡,把事做絕,我也只好與他拼命啦。”

韓璇的妻子道:“我沒有你這樣細心,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女的不是正點兒。當時我只怕那女的逃走,就在你發出鐵鴛鴦的時候,我也發出了鐵鴛鴦!”這鐵鴛鴦是一種極霸道的暗器,形如飛鳥,頭尖尾長,腹內中空,內藏梅花針。一物三用,尖削如同利啄的頭部可穿敵人的琵琶骨;形如鳥翼的尾部可自動張開剪斷敵人的筋脈;另外還有從腹中噴出專鉆穴道的梅花針。韓璇夫妻都善於使用這種暗器,所以江湖上稱他們夫婦作“鐵鴛鴦”。

江海天曾聽師父說過各家各派的厲害暗器,深知這鐵鴛鴦的厲害。聽到這裏,不由得吃了一驚,問道:“那女賊可受傷了?”華雲碧橫了他一眼,心裏想道:“你倒關心她啊!”

韓璇的妻子卻沒留意,接續說道:“沒想到那姓葉的小賊武功好得出奇,他一記劈空掌將梅花針掃落,竟然把我當家的暗器按住,反手就向我打來,將我的暗器也碰落了。我這條右腿,就是給我自己的鐵鴛鴦打傷的,幸而他不懂得運用鐵鴛鴦,只是給他的力道反震回來,擦傷了一點皮肉。哼,哼,要不是那男的出手,那女賊豈止受傷?我早要了她的命了!”

華雲碧問道:“那女賊傷得重麽?”韓二娘頹然說道:“只是給鐵鴛鴦的尾部削去了一小片耳朵,鐵鴛鴦本來可以翻騰過來再穿她的琵琶骨的,但已給那男的反震回來了。”

韓璇笑道:“幸而你削去了她一小片耳朵,把她嚇跑,那男的才跟著跑了。要不然咱們只怕還未必是那小賊的對手呢。”韓二娘道:“這女的雖然不是殺咱們鏢局兄弟的仇人,但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她也不是個好人,我打傷了她,也用不著內疚了。”他們一路說話,不知不覺已到了雲家門口。

那老管家與雲召的幾個弟子,早已手執火把,在門前相候,見雲召與他們一同回來,都是極為詫異。韓璇道:“老侯,你瞪著眼睛看我幹什麽,你不認得我嗎?”雲召哈哈笑道:“他是有眼無珠,認不得華老先生與江小俠。”笑聲一收,接著對那管家道:“以後不論是什麽人,只要是到雲家莊來求助的,那就是人家信賴咱們,看得起咱們,你便該稟報於我,切不可擅作主張,拒人於千裏之外!”

那老管家滿面羞慚,連忙向華天風賠罪,華天風道,“你家少主人出了事,你自該多些小心,加意防範,這怪不得你。嗯,你家的公子小姐,現在如何了?”那老管家道:“還是昏迷未醒,冷汗出得很多。”

雲召道:“韓二爺,咱們是老朋友了,你到我這裏來,不必客氣。我知道你們已是夠累的了,二嫂又受了傷,上落不便,你們先安歇去吧。侯義,你好好招呼韓二爺。”韓璇本想去探望主人的子女,但想到自己既不懂醫術,人多了對病人反而不便,也就算了。

雲召沉吟半晌,再道:“華老先生——”華天風早已知道他的心意,搶著說道:“我自然要先去看看令郎令嬡。”雲召歉然說道:“你身上也受了傷,我未能好好招呼,反而令你勞心,實在過意不去。”華天風笑道:“你這麽說,那就是見外了。”

江海天背著華天風,隨雲召上樓,進了一間房間,只見床上躺著一個少年,汗水不斷地淌下來,臉色慘白如紙。

雲召道:“這是小兒雲瓊,小女雲璧在裏間,情形也是一樣,華老先生,你看還能救嗎?”一個丫頭搬了有靠背的長椅與錦墊過來,請華天風躺下。

華天風道:“雲莊主不用驚慌,令郎雖是傷得不輕,但總可以求治。”雲召雖然並非深通醫理,卻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他三指按在兒子的脈門上,禁不住仍是憂心忡忡地問道:“他的奇經八脈都幾乎停止運行了,華老先生,你可要替他診斷一下麽?”

華天風微笑道:“奇經八脈受傷,在以前是個絕症,但從今以後就不是了。老朽早已想好醫案,不用再診斷了。這裏有兩粒藥丸,每人一粒,請你先給他們服下。”

華雲碧一看,父親拿來給雲召的正是小還丹,不由得面色微變,輕輕地“噫”了一聲。要知華天風總共不過制煉了七粒小還丹,被歐陽仲和要去了三粒,他自己受傷前後服了兩粒,現在就只剩下了這最後的兩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