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深宵詫聽金猴吼初會驚逢玉尺寒

金世遺叫道:“我縱有不是,文島主,你這個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他還以為文島主是故意捉弄他,未想到文島主已是心懷叵測,要與他為難。

這時文島主已打開石窟的鐵門,金世遺睜眼一瞧,只見他滿面殺氣,與往日的溫文儒雅,大不相同,金世遺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聽得他厲聲說道:“誰與你開玩笑?我最恨對友無義之人,非懲罰你不可!”

金世遺怒氣上沖,說道:“你簡直是小題大做,我未告訴你我的真名,這也說不上什麽有義無義,你如此作為,才真正是不仁不義!我是瞎了眼睛,識錯了你了!”

文島主哈哈大笑,說道:“說得不錯,你現在已是我的囚徒了!你若不依從我的主意,今生今世,可休想生還中土了!”

金世遺忍著了氣,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麽?”文島主道:“喬北溟的武功秘笈落在你的手上,你給我交出來!”

這回輪到了金世遺哈哈大笑,說道:“你不是已搜過了我的身子和行囊麽?哪有什麽武功秘笈?老實告訴你,這秘笈的確不錯是落在我的手上,但我早已把它燒了。哈哈,幸而我有先見之明,免得留下來讓你們這些邪魔妖孽你爭我奪!”

文島主面色一沉,說道:“我看得出你已練上了秘笈上的武功,燒了你也要重寫出來!”

金世遺大笑道:“你憑什麽要吩咐我?”

文島主冷冷說道:“你又自恃什麽?你以為你的武功果然比我高明嗎?前日我不過讓你罷了。不信,你就再來試試,我就要憑我的武功來折服你!”

金世遺醒來之後,已試過自行運功,真氣通行無阻,知道未曾中毒,當下有恃無恐,便在石窟中與那文島主再鬥一場。

這一番比拼,在金世遺說來,已不是與他印證武功,而是要與他拼個你死我活,但那文島主反而氣定神閑,仍然似是與好朋友過招琢磨一樣,滿不當作一回事。說也奇怪,金世遺明明看出對方的武功稍遜於他,但到了緊要關頭,金世遺卻每每力不從心,縱有許多奧妙的武功,只因勁力稍差那麽一點,就給對方從容化解了。

最初幾十招金世遺還未覺察,越到後來,就越感到自己的功力不如從前。卻原來金世遺自己以為未曾中毒,其實已是中了毒。文島主給他那杯藥酒落有他所秘制的酥筋化骨散,要不是金世遺那時已將近練成金剛不壞之身,喝了這杯藥酒,便不能再運用內功了。

那酥筋化骨散的藥力是慢慢發作的,金世遺由於功力深厚,所受的影響亦微,因此一時間未能覺察。但文島主與他的功力本來相差有限,此消彼長,結果當然便是越鬥下去,金世遺越顯得力不從心。

鬥到了一百七十六招,金世遺給文島主一掌擊倒,文島主哈哈大笑道:“你服了我麽?”金世遺輸得莫名其妙,大怒說道:“你要殺我可以,要我服你,那是決計不能的。你的武功,哼哼,哼哼……”

文島主道:“我的武功怎麽?”金世遺本想指出他的武功有些地方也不見得怎樣高明,繼而一想,自己已然輸了,雖然極不服氣,也無謂多言了。

文島主鑒貌辨色,笑道:“我殺你做什麽?我還要留你消遣消遣呢!看來,你敢情還是有點兒不服,也好,過兩天咱們再來鬥過。”他走出石窟,隨手關上了鐵門。

文島主走後,金世遺再靜坐運功,這才發覺真氣在通過丹田之時,有稍稍阻滯的現象,這才知道是著了文島主的道兒。過了兩天,文島主再來,金世遺破口大罵,結果再惡鬥一場,當然又是金世遺輸了。

江南聽金世遺說到這裏,插口說道:“不妙呀不妙,金大俠,你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著了那姓文的道兒了。他是見你不肯將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默寫給他,所以才想出這個法子來騙你的武功的。”

金世遺笑道:“小兄弟,我以為你全無機心,卻原來你也還有幾分聰明。哼,哼,我何嘗看不出他的用意。”他卻不知,江南是因為上過天魔教主侍女的當,同樣以琢磨武功為名,偷了他的一些本領,因此才猜到文島主的用意的。

金世遺接著說道:“但我當時正在火氣上頭,也就顧不了這許多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固然從我這兒,偷學了一些本領,我也看出了他這門武功的一些秘奧。”

江南道:“但總是你吃虧較大。”

金世遺道:“不錯,照當時的情形來說,一來我已被他囚禁,二來我的功力又未曾恢復,雖然彼此都從對方得到益處,而我已是大大吃虧了。但那只是根據當時的情形而言,現在來說,卻是我因禍得福了。”

江南道:“這是怎麽說呢?”金世遺道:“我和他比試了幾次,對他武功的秘奧已懂得了十之六七,而他呢,據我看來,最多只偷學了我兩三成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