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回遊戲三昧草鞋作鋼鏢 玩世不恭酒杯充武器(第2/3頁)

這一急,真把他急得非同小可。也就顧不得什麽了,偷偷溜到一個比較的人家不甚注意的屋角上,悄無聲息的跳了下去。但是當他剛剛跳到地上,早已被人捉住了一只腳,這個捉住他腳的人,不言而喻,就是那個酒鬼。果然就聽得那酒鬼的聲音在那裏哈哈大笑道:“我早已吩咐你,教你不要跳下屋來。如今你不肯聽我的話,果然被我捉住了,看你還有什麽

話說。”這時鄭福祥真是又羞又愧,又氣又急,把這酒鬼恨得牙癢癢的。而正因這羞啊愧啊,氣啊急啊交集在一起,一時間不知從什麽地方,竟生出了一股蠻力來,只輕輕的將身一扭,已從酒鬼手中掙脫了那只腳,飛也似的撥起腳來就跑。那酒鬼倒又在後面笑道,“你這小子,倒真也了不得。我剛剛覺得口渴,拿起酒葫蘆來潤—潤喉嚨,你就乘我這小小疏忽的時候,掙脫了身子便跑了。但是,你不要得意,我比你跑得快,總要被我捉得的。”說著,真的追了下來。而在這追下來的時候,更發見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只聽得呼呼的一片響,好似起了一陣大風,向鄭福祥的腦後吹了來,跟著又有雨點一般的東西,直打他的頭部和頸部。這些雨點,和尋常的雨點大不相同,比冰雹還要堅實。厲害的說一句,簡直和鐵豆沒有兩樣。並且是熱淋淋的,不是涼冰冰的。一經他打到的地方,立時皮膚上一陣熱辣辣的,覺得痛不可當。但是這時鄭福祥逃命要緊,也不暇去研究這打來的究竟是些什麽東西,只知道定又是那酒鬼弄的神通罷了。好容易已逃到了墻邊,剛剛躍上墻頭,那酒鬼卻已相距不遠,瑟的將手一揚,把一件東西打了來。這一次並不是破草鞋了,卻是酒杯大小的一件東西,不偏不倚的,正打在鄭福樣的小腿上,深深嵌進肉內去。立時一陣劇痛,鄭福樣便一個倒栽蔥,跌倒了墻外去。

跟著,那酒鬼也跳出墻來了,立在他的前面,笑嘻嘻的說道:“今天有我陪著你鬼混上一陣,總算也不寂寞。你大概不致再想念那位小姑娘罷。此後你如再起了采花的雅興時,不妨再通知我一聲,我總可陪伴你走一遭。自問我雖是個酒鬼,倒也並不是什麽俗物,很可做得你這風流小霸王的侍衛大臣啊。”鄭福祥恨得無法可想,只仰起頭來,狠狠的向他瞪了幾跟。那酒鬼卻又走了過來,把他從地上扶起,一壁說道:“你這小霸王也真呆,簡直是個呆霸王。這小小的一只酒杯也挨不起,就賴在這地上不肯起來了。難道真要那張家的人把你捉送官中去,成就一個風流美名麽?罷罷罷,我總算和你是好朋友,既然不辭辛苦的陪了你來,還得把你送了回去咧。”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即不由鄭福祥做得一分主,挽著他的臂兒,飛也似的向前走去。鄭福樣腿上雖是十分作痛,口中連聲叫苦,他兀是置之不理。一會兒,到了鄭福祥所住的那條巷前,方把鄭福祥放了下來,又說道:“這裏已離你的家門不遠,你自己回去罷,恕我不再送了,我今晚能和你鬼混上這一夜,大概也是有點前緣的。你想來急於要知道我這酒鬼究竟是什麽人?那你不妨去向你的大師兄李成化,他一定可以對你詳細說明的。並且我還要煩你寄語一聲,我和你那大師兄,大家尚有一件事情沒有了清。我如今特為了清此事而來,請他準備著罷。”隨邊向他點頭作別,邊身上拿出一個酒葫蘆來,把口對著葫蘆,啯啷啯啷的呷著,管自揚長而去。

鄭福祥很頹喪的從地上掙紮而起,踅入自己家中。先把打在小腿上的那件東西一瞧,的確是只酒杯,杯口又薄又鋒利,所以打在腿上,就深深的嵌了進去。鄭福祥忍著痛,把它取了下來,血淋D淋的弄得滿腿皆是。也就取了些金槍藥敷上,又拿布來裹好。再對鏡瞧看頭上頸上時,上面都起了一顆顆的熱泡,好象被沸水燙傷似的。並有一件奇怪的事情,當他驗看的時候,覺得有一股酒氣,宜沖他的鼻管。起初倒有點莫明其妙,後來紉細一想,方才恍然大悟。大概這些熱辣辣象雨點一般的東西,並不是什麽鐵豆,也不是什麽沸水,卻只是些熱酒,由那醉鬼口中噴射出來呢。不過這們沸熱的酒,居然能把來含在口中,又能把那酒點練得同鐵豆一般的堅實,可以用來打人,這不是沒有本領的人所能做得到的。那酒鬼的工夫迥異尋常,也就可想而知了。鄭福祥當下在頸部頭部也敷上了些藥,足足在家中躺了兩天,方才略略復元,減了些兒痛苦。那班孤群狗黨,卻多已得了消息,紛紛前來慰問他,但一談論到那酒鬼,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來歷。當下小扇子就說道:“他既說大師兄能知道他的底細,想來不是騙人的話,我們不如就去問大師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