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巫峽浪湧(第5/12頁)

端木一尊雙目閃爍著綠森森的兇光,說:“好!我先殺了你們兩個,再上船殺他。總之,這一船上,沒一個能活下去。”說時,雙掌拍出如電閃,招招都是兇狠的殺著。眼見他要下毒手先取玉羅刹的性命,驀然一團黑物,朝他飛來,他只好一掌拍出。只聽見那團黑物一聲慘叫,骨架四散,肉血橫飛,只有一顆頭顱比較完整。他一看,頓時更怔住了。這橫飛而來的一團黑物,竟然是他的得意門徒刁堡主的寶貝兒子刁少堡主,剛才自己還命他去殺一船人哩!怎麽他會朝自己飛來的?

同時,端木一尊又感到眼前人影一晃,一個鬼臉似的人立在他的面前。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戴了面具的墨明智。單墨明智這份飄落時纖塵不揚的輕功,已使他悚然了。何況墨明智戴了那麽一個鬼臉面具,突然在霧中出現,仿佛如地獄中的鬼卒一般。他驚駭地問:“你!你是人還是鬼?”

墨明智不回答。雖然看不到他面部的衷情,但卻可看到他一雙眼睛露出了驚詫之色,說:“我好心將他拋給了你,希望你們別打了。你怎麽將他拍死?他不是你的人嗎?”

別說是端木一尊,就是索命刀聽了,也認為墨明智是在有意嘲弄端木一尊。索命刀暗想:怪不得武林中人稱他為小怪,看來他的行為是有點與眾不同。只有玉羅刹了解墨明智的本性,忍住笑說:“他呀,大概打得糊塗了,分不清哪是自己人啦!”

這更是—句無比刻薄的嘲諷,端木一尊哪怕修養再好,也受不了,不由動怒了,一雙深邃的眼睛,射出可怕的光芒來。想當年,他是一教的副教主,在本教中,那真是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不尊敬他?幾時受過這般的嘲弄了?就是武林中幾大門派的掌門人,也不敢這麽看小了自己。他怒吼一聲,將全身內勁集中在一掌上,只見手掌殷紅如火,突然朝墨明智拍去。這一掌不但突然,也迅若電光火石,掌勁足可以將一頭大水牛拍成一團血肉。墨明智反應奇速,一個靈猴百變身法,躍了開去,但掌勁仍然將他一身衣服擊裂了。

墨明智不禁心頭大震:“你,你怎麽這般兇惡呵!”

玉羅刹說:“兄弟小心,這是武林中可怕的血魔摧心掌,別大意了。”

端木一尊見墨明智居然能閃過自己突出的一掌,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在武林中,幾乎沒有人能躲過自己這快如電閃的一掌。就是躲得過,也必然為自己的掌勁所傷。可是墨明智不但能躲過,更沒受傷,只是衣服裂破而已,驚愕地問:“你到底是人是鬼?”

墨明智說:“我是人呀!”

“好!你再接我一掌。”

端木—尊身形一下欺近過來,又拍出一掌。墨明智有了防備,不但閃開了這一掌,同時一招分花拂柳掌拍出。世上的事,真是一物克一物。以剛、猛、烈著稱的血魔掌,碰上了太乙門至柔、至陰的分花拂柳掌法,簡直像老鼠拉龜,無從下手。墨明智一出分花拂柳掌,不但化解了端木一尊剛猛的掌勁,更直拍到端木一尊的要穴。端木一尊只有閃身回掌護衛。雖然說是一物克一物,但卻要講求雙方功力。一般來說,柔固然能克剛,就像水能滅火—樣,要是勁力不夠,不但柔克不了剛,反而為剛摧毀。就像一桶水,碰上了熊熊大火,不但滅不了火,反而為火烘幹一樣。端木一尊一身的功力,不知比前面派去殺害怪醫的那個青衣漢子和黃文瑞高出了多少倍。可是怎麽也比不上墨明智渾身奇厚的怪異真氣。青衣漢子一兩招就敗在墨明智的手下,但要一下勝端木一尊,就不容易了。而且端木一尊臨敵交手的經驗,又不知比墨明智豐富多少倍。一霎間,只見兩人在江邊霧中騰上翻下,四掌紛飛。雙方掌風掌勁,橫掃四周,形成了令其他人難以闖入的掌風圈圈,逼得索命刀、玉羅刹連連後退,別說想聯手圍攻端木一尊了。

索命刀和玉羅刹心頭凜然,暗想:幸而是墨明智,才能應付這魔頭,其他人,恐怕在這魔頭掌下走不了百招。索命刀這時對墨明智,才算真正的折服了。心想:真是英雄出自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了。看來,將來武林是他們的天下了。

不說索命刀和玉羅刹看得心頭凜然,就是端木一尊,也越戰越心慌。他感到自己拍出的掌風掌力,不知怎麽給墨明智的掌法化得無蹤無影,體內的真氣,也耗掉了不少。而對手的掌法,卻似乎層出不窮,內力更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用之不竭。再長久戰下去,自己免不了要失敗,就是不敗在對手的掌下,內力也會給對手耗得幹幹凈凈,最後想逃走也不可能了。想不到自己成名一世,卻要敗在這個不知名的怪人手下。端木一尊想到這裏,煩躁起來,他大吼一聲,抖出了自己最後的一招殺手——“滿樓風雨“,掌影重重如山,向墨明智拍來。墨明智想縱身躍出已不可能,只有暗運真氣,雙掌相迎。只聽“嘭”然一聲巨響,雙方身形都飛了出來。幸而墨明智抖展出靈猴百變身法,心頭雖然心血翻滾欲吐,但身形在半空上一個筋鬥,卻輕輕巧巧地落了下來,一絲鮮血,從嘴角流出。而端木一尊呢,不但給墨明智的奇厚真氣震飛,一條手臂幾乎麻木得不能動彈。他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似乎給墨明智的內力震亂了,一口鮮血如泉噴出,摔在地上一時也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