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回 京師風雨(第3/11頁)

婉兒擔心地問:“三姐姐,那些捕快,不會追查到這裏來吧?”

“哎,這你放心,京師出了一個神秘的杜鵑,我們又在東廠府鬧了兩夜,已夠他們煩的了。天橋的事,在他們眼中看來,只是小事一樁,何況殺的是天橋一帶百姓痛恨的人物。我要是沒有看錯,捕快們不是認為是江湖上的互相仇殺,就是認為是一些俠義人士,除惡懲奸,為民除害,且早已離開京城了。所以他們會不了了之,將全部精力,放在跟蹤杜鵑這一大事上。”

“三姐姐,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

“但也不可大意。”

“三姐姐,既然京師也沒有什麽好玩的,那我今後不出去玩了。”

“那也不必,你和小兄弟,可以扮成兩個有錢人家的子女。不再去天橋的話,是不會有人認出你們來。”

“我想不到一座帝王之都,在天子腳下、軍警如林的京師,也會有這麽一夥歹徒,橫行霸道,欺淩百姓。”

“丫頭!你別將京師想得太好了,有時它比其他省府來得更可怕。這群鼠輩,比起九千歲和東廠的鷹爪,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最多不過是些鼠竊狗盜罷了。而九千歲和東廠,坑害起人來,動輒幾十上百,連老幼婦孺,無辜的親友,也不放過。他們才是罪惡滔天,不殺難以平民憤。”

“三姐姐,那我今天殺了掃把眉他們,是不是過分了?”

“也不算過分,他們之死是罪有應得。殺了他們,也是為天橋一帶百姓除害。誰叫他們得罪了你們這一對克星武陵雙怪?”

“哎,三姐姐,你又笑我們了。”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你回來後,有沒有看出書呆子有什麽不同了?”

“沒有呀!他有什麽不同了?”

“你別看他在吃晚時好像沒事一樣,我卻看出他似乎心事重重。聽彩妹說,這個書呆子在房間,足足悶睡了大半天,好像身子有什麽不舒服似的。”

“哦?!他身子不舒服?不會是有病吧?”

“可是我看他臉上並沒有什麽病容,是不是杜鵑有什麽事了?這極有可能是孿生兄弟心靈上的感應。”

“那杜鵑會有什麽事呢?”

“誰知道,或許我太過敏感了。說不定書呆子因科舉之事而感到不快。”

“這個書呆子也真是的,既然科舉這麽黑暗,愚弄天下舉子,就不應該應考,更可況他也沒打算高中。”

“秀才的心事,不是我們這些江湖中人能想得到的。”

“好!明天我問問這書呆子,看看他有什麽心事。”

“別問他,問他恐怕也不會說出來。我們順其自然,注意杜鵑在這兩天內會不會出現。”

一說起杜鵑,婉兒又埋怨起書呆子了,說:“都怪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在杜鵑出現的第二天早上就出去,走的又正好是杜鵑走的方向。害得小怪物也沒法去追蹤,嗅來嗅去,追到的還是書呆子。”

“這正是孿生兄弟特有的心靈感應和密切配合之處。”

“三姐姐,不會是書呆子在捉弄我們吧?不然,哪有這般的巧合?”

“所以這兩天,我們要不動聲色,暗暗注意這個書呆子的行動。”

兩天來,書呆子沒有任何舉動,他足不出門,成天關在書房裏讀書寫文章。杜鵑,就更沒有任何的蹤影。而東廠的人,仍在妙鋒山一帶追捕可疑的人物,甚至連一陣風也不知去了哪裏。

第三天,書呆子忙著翌日一早進科場考試的事了。因小神女的關系,彩妹和小旺特別地照顧書呆子,不但為他準備了一切應準備的東西,還給他準備了三天的糧食和水。因為進了科場,便關閉貢院大門,一連三天,斷絕與任何人和外界接觸,埋頭考試,一切吃、住都在裏面,不時有士兵和考官經過巡視,形同坐牢。這三天三夜裏,你寫文章也好,睡大覺也好,只要不與近鄰的考生串通,交談說話,按時交卷就行了。不然,一旦發現有作弊的行為,不但取消考生資格,還杖打二十,趕出科場。所以有的考生吃不消,考完試出來,仿佛大病一場,人也瘦了幾斤。要是真的是論才錄取,這三天三夜的辛苦也算值得,可是這是魏忠賢一手布下的考試,除了考官們大發橫財之外,他要網羅的都是自己的孝子賢孫,充實自己在朝廷的力量。這樣一次事先已有安排的考試,絕大多數考生都不知道,走後門的當然不會說出來。就是有些人知道,也敢怒不敢言,一是沒有真憑實據;二是害怕說了出去,不但自己掉腦袋,還累及全家和親戚朋友。唯有自己不參加考試,而且還不敢對人明言自己不參加的原因,害怕招來橫禍,說不定在這些應考的書生中,就有魏忠賢的爪牙和東廠的耳目。

書呆子墨滴在臨考試的前夜,獨自走到小庭院樹下的一個石凳坐下,對月沉思。誰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沉思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