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雲漫金陵(第6/11頁)

郝一天為了白眼狼的事,將神捕戴七抓了過來,已弄得滿城風雨了。他初時下命令打發人應天府要白眼狼,同時將神捕戴七押回來審問,主要是呂城巡檢之死的真相,絕對不能暴露出去。也以為抓一個總捕頭,算不了什麽一回事,諒應天府的知府也不敢出聲。有關西廠機密的事情,就是連一省的布政司大人,也不敢出聲,何況一個知府?當手下弟兄將神捕戴七帶到他面前時,他一瞪眼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抓我們西廠的人,你不畏死麽?”

神捕戴七神色沒變,異常平靜的說:“郝大人,屬下是奉命追緝殺人的真兇,卻不管真兇是什麽人。屬下投身公門以來,只知效忠皇上,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你憑什麽說蔡普是真兇了?”

“屬下憑死者身上的刀傷,以及真兇在案發現場留下的種種蛛絲馬跡,就是蔡普在拒捕時也直認殺人不諱。”

郝一天不由怒視了蔡普一眼:“你!”

蔡普慌忙說:“郝爺,屬下沒有說過自己殺人。”

戴七目光如劍般逼祖蔡普:“你敢說沒說過?當時你說:‘呂城巡檢就是我殺的又怎樣?’”

蔡普一時怔住了,他不記得當時自己有沒有這樣說,這樣說也不足為奇。他的同伴在旁給他解圍了,說:“這是蔡老弟當時的一句氣話,這不算數。”戴七冷冷的說:“就算你不認,也有其他人證物證,說明了你就是殺害呂城巡檢的真正兇手。”

郝一天一揮手:“這事不去說了!戴七,你既然知道他是西廠的人,你就是要捉,也應該先向我請示才對。”

蔡普說:“郝爺!他根本不將西廠的人看在眼裏!哪裏還有西廠的存在?”

戴七說:“郝大人,屬下眼裏只認識殺人真兇,不管他是皇親國戚也好,東廠、西廠的人也好,誰犯了法,屬下就應該履行職責捉拿。再說,世上有些不肖作惡之徒,往往自稱為東廠、西廠的人,屬下不能不防。”

郝一天問:“誰敢那麽大膽冒充東廠、西廠的人?”

“郝大人,別忘了在三年多前,常州府就有兩位女子冒充為西廠的人,常州吳知府大人一時不察,也為此而丟了烏紗帽,所以屬下不能不防,屬下也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郝一天一時啞口無言,這事他不但知道,而且還是自己親自來處理的。

他頓了一下說:“吳知府這樣,也勝過你現在擅自捉了我們西廠的人,他丟的只是烏紗帽,而你現在,丟的是腦袋!”

“郝大人要殺屬下?”

“你認為進了西廠的門,能活著出去麽?”

戴七說:“想不到我戴某投身公門以來,盡忠職守,為朝廷追兇拿奸,卻落得如此的下場。”

郝一天說:“現在只有兩條路可選擇:一條是死;一條是成為西廠的人。”

“要屬下投身西廠?”

“不錯!你成為了西廠的人,應天府總捕頭之職,你照常可任,但今後得聽我們的,不能去聽應天府的。首先呂城巡檢一案,你不用去管了,也不準出去對任何人說。”

“郝大人,你還是殺了屬下的好。”

“什麽!你寧願死,也不願投靠我們?”

“屬下生性愚直,幹不得傷天害理、枉殺無辜的事。”

“什麽!傷敢說我們西廠盡幹傷天害理的事?”

“西廠人的所作所為,屆下也略有所聞,實在不敢苟同。”

蔡普說:“郝爺,將他殺了算了,以免壞了西廠的事。”

郝一天喝聲:“你少給我開口!這事都壞在你手裏,做事那麽的不幹凈,給人留下把柄。”

蔡普嚇得不敢出聲了。

郝一天又對戴七說:“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是生是死,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說完,便叫人將戴七帶下去。

郝一天怎麽也想不到戴七在應天府的百姓中威信那麽高,就是在王公大臣中,也頗得人緣,不但百姓聯名上書,王公大臣為戴七說話,就連坐鎮南京的曹公公,也打發人帶書信來,要求將戴七放出去。其他人的要求、說情,郝一天可以不理,但曹公公的書信,就不能不理了!曹公公和自己的頂頭上司汪公公平起平坐,都是皇帝跟前的紅人,他可得罪不起。放嗎?那呂城巡檢一案,東廠的劉公公就首先不放過自己;不是嗎?曹公公這一邊就不好交代。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應天府總捕頭戴七,弄得他左右為難,頭大如鬥。要是戴七成為西廠的人,那什麽事都好辦了。偏偏戴七有陽關大道不走,卻走那獨木小橋,他真不知戴七的心是怎麽想的。

在這時,嚴老十突然進來報告,說東廠的雪山飛鷹高登前來拜訪。郝一天一怔:“這頭鷹飛來幹什麽?”

嚴老十說:“恐怕是為了神捕戴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