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江湖奇丐(第5/11頁)

公孫不滅感到奇異的地方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山村,居然還有一兩處燈火輝煌,人們在呼三喝四的擲骰子賭博,有男有女,嬉笑打罵,這是什麽村落的,是山裏的一處小鎮麽?有賭館飯店?可是哪有這麽小的一個山鎮?連街也沒有一條,而且這附近幾十裏內也沒有村落或山寨,怎能形成一個小山鎮?公孫不滅伏在樹上越看越生疑,於是舒展輕功,在夜幕下越過士墻,像一團輕煙似的落在一間較高的房屋的瓦面上,伏著身體,又四下觀察了一會,便去賭博館看看是一些什麽樣的人在睹博。突然聽到屋內傳出一個混濁聲音的男人驚擺喝問:“你是什麽人?怎會來這裏呢?”

公孫不滅不由一怔,難道自己給屋內的主人發現了?他急忙往下察看。

跟著,他又聽到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喝著:“你給我叫化爺爺老實一點,不準出聲,不然,莫怪我先宰了你。”

混濁聲男人驚問:“你……你想幹什麽?”

“我叫化爺爺不想幹什麽,只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公孫不滅一聽,這才放心了,原來沒有人發現自己,是屋裏的人在對話。他又奇怪:這個叫化爺爺是什麽人?是一個叫化?還是他姓叫名化?他怎麽在深夜裏摸進了別人家裏去打聽一個人的下落?他怎麽不在大白天向人打聽的?看來這個村不村,鎮不鎮的地方,更令人生疑了。

公孫不滅為了想看個究竟,便悄然的溜下來,盤伏在屋攝下的一條柱子上,從打開的窗戶往屋內望去。顯然這一扇窗戶,是那個叫叫化爺爺的人扒開而溜進屋內的,而且是在自己到來之前溜了進去。

公孫不滅借著桌上一盞油燈的燈光,看見一個面目兇狠面又驚恐的中年男子光著上身坐在床上,他身旁伏著一個女子,已驚得呆若木雞,不會說話了。

床前站著一個蓬首垢面的老叫化,腰懸著一個葫蘆,手提著一根烏黑發亮的打狗棍,棍尖貼在光著上身漢子左胸的要穴上。只要這老叫化略一用勁,棍尖一戳,這漢子便會命歸黃泉。過時,他驚恐的問老叫化:“你……你打聽什麽人?”

“神鞭叟江大俠!”

“什麽?神鞭叟?”光身漢子睜大了眼睛問。

公孫不滅同樣也在窗外柱子上睜大了眼睛,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人在這裏打聽神鞭叟的下落。公孫不滅與神鞭叟分手之後,一直聽不到神鞭叟的消息。自己在淳安縣任家大院時,還不時盼望神鞭叟來看自己,想不到自己沒多久就給汪賊用計捉了去,以後自己受刑、逃亡、練武,再也沒時間去想神鞭叟了。他總感到以神鞭叟的武功,為人機智,又富有江湖經驗,絕不會落到東廠人手中的,所以他不去想,也沒有時間去想,為了營救外祖父,一心練武,也不容他去想其他的人和事。

現在驟然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了神鞭叟,公孫不滅內心大為震動了,別說神鞭叟為人俠義,古道熱腸,從常州府一直護送自己來到嚴州府,單這份愛護之情,公孫不滅怎麽也忘不了,何況神鞭叟還是水月宮小公主的義父,自己怎能不關心?公孫不滅不明白這個老叫化為什麽要打聽神鞭叟的下落,而屋內的光身漢子又與神鞭叟是什麽關系,他們兩人之中,誰是敵人和朋友?因為這是在接近魔穴的地帶,公孫不滅不能不小心。因為東廠什麽樣的人都有,有雲遊的僧人、道士,求丐的叫化,四處賣藝的江湖藝人和走動的行商、小販,就是像俠義道上的所謂任大俠,也是東廠的人。這一教訓,對公孫不滅是太難忘了,一直令他小心翼翼,不敢大意,所以他盤伏在柱上,留心聽下去,以觀其變。屋內的老叫化說:“不錯,就是神鞭叟,這個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光身漢子說:“在下只聞其人,卻從未見過。”

“看來你不想說實話了!”

“在下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們的人,一直在追捕他,你會不知道他現在哪裏?我叫化爺爺會相信嗎?半年前,我叫化爺爺就知道他來了千裏崗一帶,以後就再也不見他的蹤影,說!他是不是落到了你們的手中?”

“不錯,在下是奉命追捕他,可是在下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更沒有在這一帶出現過。”

“好好,你不說也可以,我叫化爺爺不勉強你。”

光身漢子驚恐了:“你要殺我?”

老叫化一笑:“殺你這麽一個鷹犬,簡直是汙了我叫化爺爺一雙手。”老叫化說時,出手如電,不但點了光身漢子的一處要穴,同時也淩空封了那女子的穴位,令他們兩個在床上不能動彈。

光身漢子驚問:“你這是幹什麽?”

“我叫化爺爺不願殺你們,只好令你們在這裏丟人現醜了!你試想一下,你的領隊在那邊屋子裏賭錢,你卻跑來這裏與他的女人睡覺,他等會回來了,看見這種情景,他會對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