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月夜深谷(第5/11頁)

閔子祥說:“師父,我們走吧!師父不走,弟子也不走了。”

元鳳又哀求說:“師父!我們一塊走,就是師父退出江湖,我和六哥將伺候你老人家終身。不然,弟子立刻死在你的跟前。”

熊夢飛又是長嘆一聲:“鳳女,既然這樣,我們到了夜裏再出去好了。”

熊夢飛的這一番話,是野獸在絕望中發出的一種哀鳴,他的兇殘本姓並沒有改變,有機會,他又何嘗不想復仇?他眼見自己的大勢已去,身又受重傷,頓時疑心閔子祥、元鳳會不會再跟隨自己,忠於自己,便以言語試探,要是閔子祥、元鳳稍有露出離自己而去的念頭,他會毫不留情驟然殺死了他們的。

幸而閔子祥、元鳳是一心一意追隨他,他才略放了心,一些魔頭,有的在臨死之前和絕望之時,會良心發現,悔悟自己的罪行,有的就至死也不會悔過,熊夢飛就是這麽一個不知攻悔的魔頭。

在聶十八等人徹底推毀了七煞劍門,將熊耳山莊夷為平地的過程中,四周的群雄目睹這一事的過程,知道七煞劍門這一門派從此在武林中除名了,熊夢飛就是不死,也會活埋在瓦礫之中,何況他還身受劍傷,能走得了嗎?便高興地放心離開了熊耳山。一些名門正派和俠義道上的人物,感到穆氏一家的行動太過分了,想想他們在與那一夥黑衣武士的血腥交鋒中,大肆殲戮,不留一個活口:就是一個活口逃入大堂,也窮追不舍,非得趕盡殺絕不可,以後更是毀了所有的地方,仍四處尋找活口殺戮,這太沒人道了,不是俠義人士的所作所,又是幾個魔頭似的人物將在武林中崛起,甚至比熊夢飛更為兇殘和霸道,武功更驚世駭俗。他們更認為那個小商販打扮的所謂木頭人,口講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言語和行不一致。何況他們不是為正義而為,是奪取藍美人,追蹤飛天妖狐而來。這不過是黑道上人互相的拼殺而已,與俠義兩字扯不上關系。他們於是搖搖頭,帶著一種不安的心情離開了熊耳山,各自回去向他們掌門人報告了。

這些名門正派和所謂的俠義人士,雖然目睹了七煞劍門覆滅的經過,但沒有身歷其境,不了解穆氏一家為什麽要大肆殲殺那一夥失卻人性人的黑衣武士,更不了解大堂內那生死間的搏鬥的原因。他們自認為自己出身名門正派,是人間正義的化身,俠義的代表,只要不是出身名門正派,便用一處歧視眼光對待。當他們看見穆氏一家作風不順眼,邪氣的,認為他們的行為過火時,就將穆氏一家劃入邪派人物中去了,他們將真正的俠義人物推到敵人一邊去,自己為自己樹立敵人。他們這種愚蠢的行為,糊塗的觀念,往往令親者痛而仇者快,令有識者嘆息不已。

聶十八不了解這些名門正派人的心理,而鐘離雨和娉娉婷婷,就沒將這些所謂名名正派的人看在眼裏,像邢夫燕一樣不理他人說長道短、流言非語。要是這些名門正派的人無理取鬧,也會給他們一點教訓,叫他們別自以為是。

這就是為什麽在這場激烈的交鋒中,群雄們袖手旁觀而不插手的原因,有些人想插手也插不上來。雙方的武功都那麽的好,自己武功不濟,插手徒叫人笑或自討沒趣。身懷上乘武功的俠義人士,又認為這是邪派人的互相火並,是黑吃黑,誰勝將來對自己都沒有好處,說不定會是自己將來潛在的大敵。所以他們是坐山觀虎鬥,最喜歡是兩敗俱傷。因而在這一場交鋒之中,沒有任何一個名門正派的人卷進去。當他們看見七煞劍門徹底覆滅時。並沒有很高興,認為不過是一雄死、一雄起而已,他們帶著復雜的心情離開了。

夜幕來臨,熊耳山顯得分外的靜謐,再也沒有以主那種刀光劍影、人影出沒的緊張氣氛了,熊耳山恢復了它原有的自然的寧靜。夜風帶著一股寒意,掠過山峰,穿過樹林,越過山谷、溪澗,撫弄著野草而遠去。半邊殘月,從雲端裏露了出來,又將山野、森林、溪水裝飾得如銀樣的光華潔白,除了秋蟲長鳴、溪水歡流和風弄樹葉的響聲外,再沒其他響聲了。

在離熊耳山莊不遠的一條深谷,溪水畔中,一條黑影從山崖上一叢雜樹亂草中竄了出來,他凝神傾聽,四下打量了一陣,判斷四周沒人時,便輕輕說:“這裏沒人,看來他們都走了。”

跟著,草叢裏又躍出一位佩劍的女子,月下一看這位女子正是七煞煞劍門的元鳳。她不放心先前出來的那武士,又凝神傾聽了一會,點點頭:“的確沒有人在這山谷中,六哥,你扶師父出來吧!”

這裏,是熊耳山莊地下通道的一處秘密出入口,除了熊夢飛和他的七大弟子知道外,就是元鳳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