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白衣書生

上回說到聶十八還以為穆家姐妹真的認識鐘離夫人,可是一想,又生疑了:“你們怎知道這位鐘離夫人,就是我在廣州見到過的鐘離母養子兩人了?”

婷婷說:“你也真是,這世上姓鐘離的人不多,不是他們又是誰了?”

娉娉說:“不管是不是,你去看看人就知道了。”

聶十八一想也是,這世上姓鐘離的真的不多呵。但又感到,事情沒有這麽的巧吧?說不定在黃州這個地方,也有一位姓鐘離的夫人,去看看也沒什麽所謂。是,當然最好了,不是,也沒有什麽。娉娉之所以這樣說,恐怕是害怕自己離開,才用這麽個辦法絆住自己和相聚多一段日子。聶十八想到這裏說:“娉娉,你就不這樣,我也會留下來和你們多相聚一些日子的,你知不知道,自從我神功練成,離開幽谷大院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和你一家,第一個要尋找的也是你們,我怎麽會一見面就走的?要不是為了解救丐幫的危難,我早就到漢口來找你們了。”

娉娉對聶十八的這種深情厚意,使聶十八的一顆心既感到甜蜜,也感到幸福。要是自己能娶到娉娉為妻子,那自己真是死而無憾了。可是娉娉,她會不會喜歡自己呢?聶十八想到這裏,心裏不禁有些仿徨起來。他所以要留下來,想和娉娉他們說說話。說些什麽話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好像有一股無形的神秘力量,驅使他不自由主走來的。初時,他還以為是來報答穆家父女護送自己的大恩大德和對自己的關懷,但以穆家父女這樣不願出頭露面的俠義人士來說,根本不需要聶十八來報什麽恩,謝什麽情的。

這一點他爺爺黑豹是十分的明白,他母親鬼嫗也十分的清楚,就是聶十八自己也知道,穆家父女是江湖上真正的俠義人物,要說什麽向他們報答的話,不但是多余,反而引起他們的反感。聶十八本身也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救人做善事的只希望一走了事,不需要別人的感恩和報答。上次他救了湖南田中玉金鞭俠,金鞭俠熱情地以上賓之禮接待他,全鎮的人都視他為大恩人,使得他渾身不自在和不舒服。自己是這樣的人,試想穆家父女又何嘗不是這樣?可是聶十八還是千裏迢迢從嶺南趕來漢口尋訪穆家父女,是為說此感激謝恩的話?不是!是將穆家父女留給自己的金銀送回?更不是,那不太見外了?現在,聶十八從娉娉對自己的一片深情用意中,似乎隱隱感到也捉摸到了,他內心的深處是想見見娉娉,吸引自己不由自主而來的一股神秘力量,也就是娉娉。好像看見了娉娉,自己便有了安慰,有了寄托,心也落實了,更往他心裏充滿了希望和幸福。原來這一股神秘的力量是娉娉的吸引,令自己不由自主要來。這一股的神秘力量是什麽?就是世上男女之間的愛情,人是什麽友情,這種情直叫人生死相許。

聶十八以前對這種情的感覺還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人知道是什麽,也說不出來,現在面對娉娉便感覺到了,卻說不出來,也不知怎麽說,總之,他見了娉娉,能聽到娉娉說話聲和笑聲便什麽都滿意了。

過去,聶十八自從與穆父女分手後,感到自己少了什麽東西似的,可是他檢查了一下,什麽也沒有少,而且所帶的金銀更多了,少了什麽呢?沒有呵。以後這種感覺很快為他所經歷過的各種事情沖淡了。沒時間去考慮。現在他明白了,少的就是娉娉一雙深情的眼睛和娉娉那清脆甜蜜的笑聲和說話聲。

娉娉見聶十八欲言又止,似乎在沉思什麽,關切地問:“十八哥,你在想什麽了?”

聶十八一下從沉思醒過來,見娉娉一雙目光注視自己,慌忙說:“沒,沒,我沒想什麽。”他害怕娉娉看穿了他的心事。

婷婷揚揚眉問:“你是不是疑心我們在騙你?”

聶十八笑道:“你們騙我幹什麽呵?”

穆老爹含笑說:“丫頭們,起錨解纜,我們啟程。”

聶十八說:“老伯,我來解纜起錨。”

婷婷問:“你會嗎?”

“我怎麽不會呵!”

聶十八說看,似團輕雲躍上崗邊解纜,起錨,一個百幾十斤重的鐵錨,聶十八提起如提無物,而且,還提著錨躍回船來,船居然不晃動,仿佛聶十八和百多斤重的鐵錨,似葉片般的飄落在船頭上,無聲無息,這不是所有上乘高手能辦得到的。穆老爹驚喜地贊了一句:“好俊的出色輕功!”

婷婷瞪大了眼:“你這是什麽輕功?”

“是爺爺傳我的‘輕風千裏’輕動。”

“輕風千裏?沒聽說過。”

穆老爹說:“丫頭,世上各門派的武功招式名稱,你怎能一一都聽說過?”

娉娉問:“十八哥,那麽你的輕功是異常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