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鬼影俠丐

上回說到聶十八突然說鄂中五鬼不是鬼。

勾魂鬼咯咯地笑起來:“小心肝,你怎知道我們不是鬼?”

“因為你的手是暖的,一點也不冰冷,而且身上還有一股胭脂水粉氣味,鬼會擦胭脂水粉的嗎?”

“你以為我們真的是鬼了?怪不得還燒金銀衣紙給我們呢!”

“那,那,那你們怎麽說你們是什麽黑心鬼、勾魂鬼?那不騙人嗎?”

摧命鬼不滿地掃了勾魂鬼一眼,說:“二妹,你跟這小子羅嗦什麽?你要樂,帶他到一邊樂去!”他又對黑心鬼說,“你還不過去將那臭叫化打發掉?”

“大哥,我看這叫化是個死人。”

“你怎麽知道他是死人了?”

“我們這麽大聲,他居然躺在神桌上紋風不動,不是死人是什麽?”

“管他是死人活人,你過去捅他一刀,就是死人,也叫他再死一次。”

聶十八一怔:“你,你,你們還要殺人?”

勾魂鬼說:“小心肝,你以為我們是吃齋的嗎?不會殺人?不過,你要是伺候…得我高興,我會舍不得殺你的。”

聶十八心想:這個叫化怎麽睡得那麽死呵!急得大叫起來:“大叔!他們真會殺你,你快醒過來跑呵!”

黑心鬼捉了牛耳尖刀:“他跑得了麽?”說著,已奔了過去,舉起牛耳尖刀他狠地朗叫化心口上插下去。聶十八嚇得連忙閉起眼腈不敢看。只聽見沉重的“篤”的一聲,好像黑心鬼的尖刀不是插在人體上,而是插在木板上所發出的響聲。聶十八睜眼一看,神桌上哪裏還有叫化的蹤影?這一下,不但黑心鬼怔住了,其他四鬼也驚愕了,就是連聶十八也傻了眼。叫化剛才不是直挺挺的躺在神桌上嗎?怎麽轉眼之間就不見了?難道這叫化才真正是一個鬼?怪不得他一個人敢在這荒涼破敗無人的古刹中睡了。

黑心鬼怔了一會:“咦!這臭叫化怎麽不見了?”

五鬼之中,最膽小的是無心鬼,他害怕地說:“大哥!別不是今夜裏,我們真正碰上鬼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裏才是。”

摧命鬼點點頭:“唔!看來今夜這寺裏是有點稀奇古怪。我們走,轉到別處去。”

五鬼帶著聶十八正想離開,叫化突然又在殿的大門口出現了,笑嘻嘻地說:“別走!別走!你們為什麽無緣無故要捅我叫化一刀?我要不是溜得快,不給你們捅死了?”’五鬼嚇得連連後退幾步。失心鬼心寒地問:

“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叫化笑了笑:“你們看我是人是鬼?”

摧命鬼吼了一聲:“老子不管你是人是鬼,先要了你的命。”他縱身過去,一招黑虎掏心,缽盤般的大拳頭,就朝叫化心口擊去。“蓬”的一聲,這一拳正擊在叫化的胸口上。可是叫化沒有給擊倒,摧命鬼魁梧的身軀反而橫飛起來,直向神台上的斷頭菩薩神像撞去,轟然一聲,神像仰後翻倒了,催命鬼也摔在神台上,半晌趴不起來。

四鬼驚愕得不知是什麽一回事,被打的人不倒,打人的人反而摔了出去。他們只能這麽想,這叫化一定不是人,是一只鬼,只有鬼才會這樣,失心鬼首先驚恐地喊起來:“他,他,他真的是一個鬼,一個蓬頭鬼。”

勾魂鬼早已嚇得丟下了聶十八,問:“你,你,你真的是鬼?”叫化蓬頭垢面,渾身衣服破爛千補,赤著足,在更深夜靜的古刹的火光下看去,無異似厲鬼般令人害怕,連聶十八也看得渾身汗毛直豎。的確,只有鬼,才具有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人憑空掃掉。叫化嘿嘿地笑起來:“不錯!我是一個鬼,是閻王殿中的索命使者,專門來捕捉世上行兇作惡的孤魂野鬼。你們這鄂中五鬼,統統跟我回地府去!”

聶十八駭然問:“你,你,你真的是鬼?”

叫化眨眨眼一笑:“小兄弟,你不必害怕,因為你是人,不是鬼,我不會捉你回地府,而他們,今夜裏一個也走不了!”

四鬼見不是路,也不管神台上的摧命鬼了,一個個奪路而逃。叫化的身形在夜裏更似飛魂一樣,四鬼中有的還沒跑出殿門,就給叫化抓了回來。有的才跑到天井,也同樣給地狠狠地抓起摔在地下。只有勾魂鬼武功略好,越殘墻逃到寺外去了,可是一轉眼,也給叫化揪了回來,扔在火堆旁。四個鬼沒一個能逃得出去。至於兇惡的摧命鬼,像寺內的一些神像一樣,斷了一臂,折了一條腿,別說逃,達趴也趴不起來。

叫化笑嘻嘻地對勾魂鬼說:“你這淫蕩不堪的女鬼,不是想同我小兄弟樂嗎?好!我現在先帶你回地府樂去!”

勾魂鬼大叫饒命。叫化說:“小河浜鎮的一對青年夫婦求你饒命,你怎麽不饒他們的命了?那一對冤死的鬼魂,正在閣王爺面前等你去了結這段官司呢!”說完,手起口落,一掌就了斷了勾魂女鬼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