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紫衣少女(第6/14頁)

紫衣少女本來以為這個江湖小殺手真是涼山虎的朋友,現聽他這麽對答,已知這小殺手不是涼山虎的什麽朋友了,而是在有意戲弄涼山虎,不禁暗贊這小殺手夠膽量,同時更感到這小殺手怪有趣的。她—直在旁靜聽不答話,這時她開口了,微笑地問白少年:“喂!五十歲的小兄弟,他不是你的朋友麽?怎麽又變成他的爺爺了?看來,他不想認你呀!”

白少年眨眨眼睛,裝成無可奈何地說:“想不到他變成老虎,六親不認啦!連我爺爺也要砍了的。”

“五十歲的小兄弟,那你退下吧,由我來招呼他。”

“噢!那可不行,你可不能搶了我的買賣,那我不白來了?”

“買賣!?小兄弟,什麽買賣?”

“因為有人花錢雇請我來要他這顆腦袋。”

“哦!?你得多少錢?”

“說起來你或許不相信,原來我殺一個人,起碼要一萬兩銀子的,但這六親不認的老虎,值不了一萬兩,可是——我真說不出口來。”

“小兄弟,那值多少?”

“一文錢!”

紫衣少女更知道這小殺手在戲弄涼山虎了,“噗嗤”笑了起來:“怎麽,他才值一文錢的?”

“沒辦法,他這條命只值這麽多了,想多要一文也不行。”

“五十歲的小兄弟,那你不虧本嗎?”

白少年嘆了一口氣:“虧本也只好做一次,誰叫我是這頭老虎的爺爺。”

他們一唱一和,視兩位涼山殺人魔王如無物,直氣得涼山虎根根短發上翹,大吼一聲,如平空響起一聲炸雷。白少年說:“嗨!你這麽大聲幹嘛?一只豬在挨刀之前,也沒有你這麽大聲呀!”

紫衣少女笑道:“他是頭老虎嘛!怎不比豬大聲呢?”

涼山虎吼道:“老二,先給我將這小雜種活捉了回寨,我要挖了他的心,剝了他的皮,再來個點天燈!”

這個涼山虎在涼山一帶橫行多年,就是自己走一步路,連地皮也會抖動,誰人見了自己不害怕的?哪有讓人這麽戲弄和侮辱?無肉老二正想動手,他身後一位精悍的小山賊說:“二寨主,殺雞怎用牛刀,還是讓小的來活捉了他。”

這個無肉的二寨主見白少年年紀不大,口出狂言,一時摸不透這自稱爺爺的小娃子武功如何,讓自己手下去試試也好,便點點頭:“好!你上去,千萬別殺死了他,大寨主要活捉了他回寨。”

“小的知道。”這精悍小山賊不過二十多歲,卻像一頭小牛般的健壯。他提了兩把匕首,對白少年說,“你最好自動受縛,別讓我劃傷了你,挑斷了你的筋。”

白少年對青少年說:“看來我得做一次賠本買賣了,要白殺人了。”

青少年說:“白兄弟,小心應敵,別說笑話了。”

白少年對小山賊說:“你最好別出來,回到家裏去,等有人雇請我來殺你時,再出來也不晚,現在我殺了你,一文錢也得不到。”

這小山賊再不答話,手中兩把匕首,如風般的舞動殺過來。

白少年首先躍到一張桌面上去,避開了他的來勢。小山賊一腿將這桌掃翻,桌翻人飛,白少年一聲叱道:“看劍!”

“叮當”幾聲連響,刀劍相碰,兩人誰也傷不了誰。白少年說:“你這兩把短刀使得還不錯呀!”

“快自動受縛,別讓我出手無眼,錯殺了你。”

“是嗎!?”白少年身如蝶飛,劍走輕靈,四五招後,白少年一聲大喝:“給你爺爺躺下吧。”聲落血飛,小山賊真的跪倒在樓板上了,手臂的曲尺穴,大腿的伏兔穴,已各中一劍。這白少年使的是無回劍法,劍法快而詭異,招招都是殺著,全無虛招。無回劍無回劍,劍不見血不回鞘,果然如此。

白少年收劍回鞘,對小山賊說:“沒錢,我也不想殺了你,你滾開吧。”

無肉老二頗有眼光,見這白少年四五招便傷了自己的一個得力手下,一怔:“你是無回劍門的弟子?”

紫衣少女也略帶驚訝:這五十歲的小兄弟,使的的確是無回劍法。無回劍門的人,曾經一度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集團,難道這小兄弟真的是江湖上的殺手?不對呀!無回劍門早已洗手不幹這行了,難道他們又重操舊業麽?

秀氣而又狡黠的白少年笑一笑:“不敢,我還沒正式拜祖入門哩!”

“誰雇請你們來的?”

“哎!虧你還是涼山上的一個賊頭,連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也不懂。我才不為一文錢而來,說出他來光彩嗎?再說,我更不能說出雇主來。”

“好!我來領教你的高招。”

“別逼我盡幹虧本的買賣。”

“小殺手,看刀!”

這位臉上沒肉的二寨主,一刀使出,如白練驟起,沉重、兇狠。他的武功,自然比小山賊高出幾倍,是涼山上有名的第二把刀。第一把刀,是涼山虎的九環大刀,抖出啷啷亂響,聲勢奪人。而他的刀,是把背厚刃薄的水紋刀,雪白耀眼,刀刃斷人,一時不見血流,其快可見,其利可知。正如武林中人所說,刀走黑,劍走青。意思是說刀出如猛虎般的兇狠,劍起似矯龍樣的輕靈。刀以兇、狠、猛、準為主;劍憑輕、靈、矯、快為先。這位無肉的二寨主,雖然達不到一流上乘高手的境地,但也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之一。刀一出手,勁勢逼人,刀法熟練,迅如飛瀑,一刹那間已到刀光閃閃,刀影重重,便逼得秀氣狡黠的白少年已無法出招了。全靠他身輕如飛蝶,出劍詭異莫測,一劍突然刺出,令二寨主不得不閃開,回刀護體,再加上這酒店樓上的桌桌凳凳,對白少年十分有利,才幾次從鬼門關裏閃身出來。二寨主殺得性起,將桌桌凳凳全掃到窗外或樓下去,有的給他劈得成了碎木。這麽一來,對他有利,而對白少年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