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第4/9頁)

“事情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

關二剝出一只狼眼睛,放在嘴裏含著,就好像小孩子含糖一樣,過了很久才悠悠地說:“只不過每件事都有例外的。”

“哦?”

“連當年的陸小鳳和楚香帥都有失手的時候,何況諸葛太平?”

他用一雙賊亮的眼睛盯著蔔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有預感,他這趟鏢一定保不到地頭,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這次嘆氣的是蔔鷹。

“你一直在後面盯著我,原來就是想要跟我賭一賭。”

“當然。”關二說,“天下的輸家一般黑,有哪個不想翻本?”

“有理。”

“你賭不賭?”

“開賭局的人,怎麽會不賭?你幾時見過不接客的婊子?”

關二大笑。

蔔鷹問他:“你賭什麽?”

“你有什麽,我就跟你賭什麽。”

蔔鷹笑了笑:“不管賭什麽,這顆狼牙當然是要包括在其中的。”

“那是一定的了。”

蔔鷹霍然站了起來,也用一雙賊亮的眼睛盯著關二,過了很久,才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聽著,要注意地聽,要把每個字都聽得很清楚。”

“你放心,我的耳朵沒有毛病。”

“你說你要跟我賭,賭諸葛太平這一趟鏢一定送不到地頭,對不對?”

“對。”

“這樣子我不跟你賭。”

“為什麽?”

“因為我也有這樣的預感。”蔔鷹說,“所以我也要跟你賭,諸葛太平這趟鏢絕對送不到地頭,這樣子你賭不賭?”

關二毫不考慮地回答:“我賭。”

“不管賭什麽你都跟我賭?”

“對。”

“反正這一次你是要跟我賭定了?”

“一點也不錯。”

小屋、大床、茶幾、零食、小菜、幹果、糕餅、點心、蜜餞、茶、酒。

關二、張五、張八。老樣子的張五和張八,看起來還是像兩個木瓜。

“我不懂。”張八說,“這一次蔔鷹為什麽要反過來賭?”

“因為他看我太有把握了。”關二道,“而且要劫諸葛太平的鏢,看起來總比要保他的鏢容易得多。”

“蔔鷹自己會動手劫鏢麽?”

“他當然不會,賭局的人一向不幹擾打賭的勝負,蔔鷹決不會違規破例。”

“我想他也不會。”

“只不過這一類的事,一定會有別人替他做的,而且一定是專家。”

“時候已不多,他能在附近找到哪個劫鏢的專家?”

“至少他能找到一個。”

張家兄弟對望了一眼,臉上都露出種很奇怪的表情,好像都已經想到這個人是誰。

所以他們只問:“我們能不能找到人對付他?”

“我們至少也能找到一個。”

“誰?”

關二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句話,只淡淡地說:“總有人的,到時候總會看得到的。”

張家兄弟當然不敢再追問,卻又忍不住要問:“如果還有別的人來動這趟鏢,敢來動這趟鏢的,當然不會是簡單的人物。若是被別人把鏢劫走了,我們還不是一樣輸了。”

“那些人當然也有人對付。”

“誰?”

“你以為我是誰,我關西關二關玉門難道是個死人?”

“輕如飛燕胡金袖,生裂虎豹關玉門。”

關玉門當然不是死人。

胡金袖也不是。

絕色麗人

寬大的袖子,飄逸、柔軟、華美,袖口繡著金邊,是名家用金線繡出的牡丹。

袖口裏伸出一雙玉手,修長、圓潤、十指纖纖,宛如白玉雕成。

手在撫琴。

形式高雅的古琴,音弦清悅。

琴在幾上,幾在亭中,梁棟欄杆精美的六角亭,在一片綠草如茵的山坡上。

山坡上百花盛開,宛如圖畫。

亭中的人也像圖畫中的人,圖畫中的神仙中人,叫人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現在既有個人正在看著她,盯著她看,就好像釘子已經釘入石頭裏,動也動不了,拔也拔不出。

蔔鷹在看著她,她卻在看著另外兩個人。

琴聲清悅,兩人正循著琴聲從山坡下走上來,衣著都很華貴,風度也很好,看見在亭中撫琴的金袖麗人,臉上都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