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另外一只手(第3/4頁)

“剛才你說是十招。”

“現在已不同了。”蔔鷹冷冷道,“現在他的膽已寒,氣已餒,你要殺他,已經用不著十招。”

小方忽然也冷笑:“只可惜他絕不敢出手的。”

“他當然不敢。”

搜魂手站在那裏,連動都沒有動,他們說的話,他好像根本沒聽見。

現在他不但是“瞎子”,而且變成了聾子。

柳分分已經很久沒有開口,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無論鬥智鬥力,蔔大老板都無人能及。”

蔔鷹接受了她的恭維。

柳分分又道:“但是智者千慮,也難免會有所失。”

“哦?”

“我們雖然敗了,但是還沒有死。”

柳分分站起來,眺望著遠處劍戟上閃動的寒光:“就在你們的營地外,我們還有七十位久經訓練、百戰不死的戰士。”

衛天鵬接著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沖過來,片刻間這裏就將橫屍遍地,血流成渠。”

蔔鷹忽然道:“你們外面還有轎子,轎子當然不會是空的。”

“不錯。”柳分分道,“我們當然不會擡一頂空轎子來。”

她目中又閃出惡毒詭譎的笑意:“轎子裏很可能坐著位從未敗過的絕頂高手,也可能藏著可以將這方圓五裏內的人畜全都炸成灰的火藥。”

她用笑眼看著小方:“我知道你一直想看看轎子裏究竟有什麽?但是不到最後關頭時,我們是絕不會讓你看到的。”

小方沉默。

柳分分接著道:“現在還不到最後關頭,因為我們還有賭注,還可以跟你們賭一賭。”

她轉身面對蔔鷹:“只看蔔大老板是不是願意用你這麽多子弟夥伴的性命,來跟我們賭。”

蔔鷹也沉默。

這是一場豪賭,賭注實在太大,敗的一方固然會敗得極慘,勝的一方也是慘勝。

無論是慘勝,還是慘敗,都同樣痛苦。

“我知道你很難下決定。”柳分分道,“不到最後關頭,我們也同樣不願意跟你賭,只要你答應我們兩點小小的要求,我們立刻就走。”

蔔鷹仍然沉默。

衛天鵬道:“我們想看看你的貨,每一包都要看。”

這是他的第一點要求:“黃金既然不在這裏,你就讓我們看看又何妨?”

柳分分道:“我們也想把這個人帶走。”

她指著小方:“他跟你非親非故,你何必為他跟我們拼命?”

蔔鷹終於開口:“你們的要求聽來好像並不過分。”

“非但不過分,而且很合理。”柳分分媚笑,“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小方忽然也開了口:“我願意跟他們走。”他的語氣堅決,毫無猶疑,“隨時都可以走。”

蔔鷹慢慢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說,“你一向不願連累別人,更不願無辜者為你而死。”

“我本來就不該留在這裏。”

“可是你忘了一點。”

“哪一點?”

“你留下來,是我要你留下來的。”蔔鷹道,“我既然要你留下來,誰也不能帶你走。”

他說得很慢,可是每個字都像是根釘子,他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已將一根釘子釘入石頭裏。

釘子已經釘了下去,話已說出口,小方胸中的熱血又湧起。

柳分分嘆了口氣:“你真的要跟我們賭一賭?”

“不錯。”蔔鷹淡淡地說,“現在你們已經可以下令,要你們那七十位久經訓練、百戰不死的戰士沖過來了。”

衛天鵬的臉色發青,掌心冒汗。

“你不後悔?”

蔔鷹拒絕回答。

拒絕回答,已經是一種回答,絕不容別人誤解,也不會被人誤解的回答。

“好。”衛天鵬咬牙,“你既然不怕流血,我們為什麽要怕?”

他忽然撮口長嘯,聲音尖銳淒厲,如荒山鬼呼,雪地狼嗥。

這是他們約定的信號。

攻擊的信號。

夜寒如刀。

遠處劍戟森森,在跳動的火焰照耀下,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人頭在頸子上,熱血在胸膛,箭在弦上,刀在手。

攻擊的命令已發出了。

尖銳的嘯聲響徹夜空。

蔔鷹居然還是安坐不動,除了心臟與血脈外,全身都沒有動。

遠處森森然環列的劍戟也沒有動,人馬並沒有沖過來。

衛天鵬的臉色變了。

他們的組織嚴密、號令嚴明、紀律嚴肅。

他發出的命令從未失效。

宋老夫子忽然笑了笑:“說不定你這次帶來的人耳朵都不太好,都沒有聽見你在叫他們。”

衛天鵬不理他再次長嘯,嘯聲更尖銳、更響亮。

宋老夫子掩起了耳朵,嘆了口氣:“這一次連聾子都應該聽見了。”

但是遠處的人馬仍然沒有動。衛天鵬鼻尖上已冒出冷汗。

蔔鷹忽又開口,聲音冷如針刺劍擊刀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