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雲際會(第2/17頁)

六合劍丁善程雙眉一軒,冷笑道:“這正合我意,我丁某人雖然只是江湖中的一個小卒,但卻早就想領教各位的武當劍法了。”他將武當兩字,講得特別長而重,其中滿含著譏嘲的意味。

天中六劍面上一齊變色,各個都帶了怒意。

原來這天中六劍本是武當山真武宮中護法的紫衣弟子,後因犯了教規,竟被武當逐出門外,他六人也就還俗不當道士,仗著一身輕靈巧快的武當劍法,在江湖中博得極大的名聲。

這六人性情本就十分怪僻,成名後行事更是不分善惡,全憑自家的喜怒而定,只要有人得罪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非把你整得傾家蕩產不可,是以到了後來,這六個正派出身的劍手,竟成了江湖惡名昭著的人物,他六人仍然我行我素,六個人六口劍幾乎震住了整個的中原武林。

此刻六合劍將武當兩字說得分外刺耳,當然是譏諷他們是武當棄徒,他們怎會聽不出來,是以六人俱都勃然作色。

這種已是一觸即發的情況,金剛手心裏暗暗叫苦,他年已五十余了,生平經過的大小戰役,不知有多少回,對於這種場面,他當然看得太多了,略一盤算,除了謝鏗功力的深淺,他還不能確實地估計出之外,自己和丁善程,也可以勉強抵敵得住天中六劍中的兩人,至於郭樹倫和蔡新呢,卻不敢保險了。

於是這次接觸的結果,一望可知自己這面是兇多吉少的,打這種沒有把握的仗,金剛手可不願意。

他考慮再三,在這將發未發的情況下,突然道:“如果謝大俠和丁少俠想和天中六位劍客切磋切磋武學,那也無妨,只是我們希望大家點到為止,那麽小弟我——哈!”他又幹笑了兩聲,目光一轉,接道:“倒可以替各位做個見證了。”

他老奸巨猾,幾句話輕輕易易地就將自己脫身事外,遊俠謝鏗腹中暗地冷笑一聲,忖道:“你緊張個什麽,難道我還要你幫忙不成?”只是他生性淳樸,這種刻薄的話可說不出口來。

淩塵劍客卻哈哈一笑,帶著十分輕蔑的眼光向金剛手微微一掃,淩月劍客已在旁接笑道:“伍大俠要做見證,好極了,好極了。”

他微偏著頭,向謝鏗道:“我看謝大俠的手,像是已經有點癢了,那麽——”他哈哈一笑,道:“就等丁少俠稍待一下,反正今日我弟兄六人,總會讓兩人過癮就是了。”

謝鏗生性不喜說話,他雖然也不願意多結仇家,但事情真到了自己頭上,他卻也不會畏縮退避的。

於是他沉聲道:“天中劍客既如此說,那兄弟少不得要獻醜了。”

淩月劍客又一笑道:“謝大俠看我兄弟哪個順眼,我兄弟就哪個出來陪謝大俠玩玩。”天中六劍中個性各個不同,老大淩天劍客,老二淩日,老四淩風,老五淩雲,都是沉默寡言的人物,只是老三淩月和老六淩塵,才是平日發言的代表人物。

淩月劍客話聲未了,淩風劍客身形一動,也未見如何作勢,便躍下馬來,寒著臉一言未發,晃身間又躍到謝鏗身前。

謝鏗微退一步,身上的每一部分的肌肉已都在凝神待敵了。

淩月劍客又哈哈笑道:“老四要領教謝大俠的功力,好極了,好極了,只是我說老四呀,你可要小心些呀!”

淩風劍客仍寒著臉,左手劍訣一領,右手伸縮之間,寒光暴長,原來在這快如電光石火的一刹那間,已將背後的長劍撤在手上了。

謝鏗雙掌極快地劃了一個圈子,然後停留在胸前,沉聲道:“原來閣下就是“天中六劍”的四俠淩風劍客,兄弟何幸之至,竟能和名滿天下的天中劍客交手,請,請,天中劍客的劍法,兄弟亦是心儀已久的了,閣下請快施展出來吧。”

淩風劍客傲然一引劍光,劍尖上挑,劍把上杏黃色的穗子,在風裏晃動著,隨著他身上紫色長衫的起伏,望之灑然。

他腳步一錯,將門戶守得嚴密而佳妙,然後低喝道:“請謝大俠亮出兵刃來。”他自恃身份,當然不肯和手上沒有兵刃的人動手。

謝鏗微微一笑,道:“我謝鏗走遍江湖,從來就只以這一對肉掌應戰,身上別說是兵刃,就連一塊鐵片都沒有。”

淩風劍客面目更冷,倏地劍光錯落,排起漫天劍影,謝鏗屹立不動,眼前雖然劍花錯落,但是他卻知道絕對不會碰到自己身上。

果然,霎時間,劍光又倏然而收,淩風劍客已空著雙手站著,冷然道:“那我也只有以一對肉掌來領教領教大俠的掌法了。”

已將是午時了,但因毫無陽光,是以根本分辨不出時刻的早晚,謝鏗覺得身體虛虛的,手腳仿佛也有些麻木的感覺。

但是他卻顧不得這些了,猛提一口真氣,腳步微微一踢,右掌橫切,口中猛喝一聲:“看招!”左掌倏地穿出,後發先至,擊向淩風劍客右邊的骨胛之處,掌風淩厲,像是絲毫未因這一日來的勞頓困苦,以及方才的兩次交手有所影響,而其實他卻已是外強而中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