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恩重仇深(第3/7頁)

她緩緩走到棺木之前,秋波一轉,突然從棺中取出一包幹糧、一壺食水來,向卓長卿一揚。卓長卿劍眉軒處,冷哼一聲。

溫瑾又道:“奇怪的是,這些漢子發放暗器的手法,俱都不弱,真不知道這姓喬的是從哪裏找得來的?”

她語聲微頓,又自從地上拾起一物,把玩半晌,送到卓長卿手上。卓長卿俯首望處,只見此物體積極小,四周芒刺突出,果然便是自己在臨安城中所見之物,不禁皺眉道:“這難道又是——又是那溫如玉暗中設下的埋伏麽?”

溫瑾螓首輕垂,柳眉深顰,輕聲道:“這無影神針,的確是她不傳之秘,除了我和小瓊、小玲之外,就似乎沒有傳給過別人,而且,此物制造不易——”

語聲突頓,垂首沉思半晌,突然掠到喬遷身側,纖足微擡,閃電般在喬遷背脊之後,連踢三腳。

只見喬遷瘦小的身軀,隨著她這一踢之勢,向外滾開三步,張口吐出一口濃痰,翻身坐了起來,機警尖銳的眼珠,滴溜溜四下一轉,幹咳一聲,垂下頭去。他知道自己此刻已在人家掌握之中,有如甕中之鱉是以根本再也不想逃走之計,居然盤膝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瞑目沉思起來。

溫瑾冷笑一聲,沉聲道:“我問你一句話,你可要好生答復我!”

喬遷以手支額,不言不動,生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

卓長卿見此人面容幹枯,凹睛凸顴,面上生像寸肉不生,一眼望去,便知是尖刻之像,嘴唇更是刻薄如紙,想必又是能言善辯之徒,心下不覺大起惡感,劍眉微皺,叱道:“此人看來奸狡絕倫,你要問他什麽,他縱然答復,也未見可信——”

說到這裏,暗嘆一聲,忽覺自己對這些奸狡之徒,實在是束手無策,卻見溫瑾微微冷笑,接口沉聲說道:“比他再奸狡十倍的兇徒,我也見得多了,我若不能叫他說出實話來——哼哼。”

她冷哼兩聲,又道:“長卿,你可知道對付這種人,該用什麽辦法?”

卓長卿愣了一愣,緩緩搖了搖頭,卻見溫瑾秋波一轉,似乎向自己使了個眼色,冷笑又道:“我再問他一句,他若不好生回答於我,我就削下他一只手指,然後再問他一句,他若還不回答,我就再削下他兩只手指,他就算真的是鐵打的漢子,等到我要削他的耳朵,切他的鼻子,拔他的舌頭,挖他的眼珠的時候,我就不相信他還不說出來。”

她緩緩說來,語聲和緩,但卻聽得卓長卿心頭一顫,轉目望去,只見那喬遷卻仍瞑目而坐,而額上已忍不住流下冷汗。

溫瑾冷笑一聲,又道:“長卿,你要是不信,我就試給你看看。”

柳腰一擰,緩步走到喬遷面前,還未說話,卻見喬遷已自長嘆道:“你要問我什麽?”

溫瑾輕輕一笑,秋波輕瞟卓長卿一眼,道:“你看,他不是也聰明得很麽?”

卓長卿暗嘆一聲,忖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看來此話真的一點也不錯。”

他卻不知道,溫瑾雖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已足夠叫喬遷聽了膽寒,這因為喬遷深知這位女魔頭的弟子,當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角色。

只聽溫瑾一笑道:“我先問你,你這些無影神針,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喬遷雙目一睜,目光一轉,道:“我若將一切事都據實告訴你,你還要對我怎樣?”

溫瑾柳眉一軒,冷冷道:“你若老老實實地回答我的話,我就廢去你一身武功,讓你滾回家去,再也不能害人。”

喬遷面色一變,額上汗下如雨,呆呆地愣了半晌,頹然垂下頭去。卓長卿雙眉一皺,忖道:“廢去武功,生不如死,這一下我看他大約寧可死去,也不願說出了。”

哪知他心念未轉完,喬遷卻已慘聲道:“我說出之後,姑娘縱然饒我一命,但只怕——”

他目光一轉,向那些黑衣漢子斜瞟一眼:“我還沒有回家,就已被人亂刀分屍了。”

溫瑾柳眉揚處,沉聲道:“你要怎的?”

喬遷目光一轉,垂首道:“我只望姑娘能將我輕功留下幾分,讓我能有活命之路。”

卓長卿長嘆一聲,忖道:“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將生命看得如此珍貴,甚至比自己的名譽、信用、自由的總和還要看得重些。唉——自古艱難唯一死,難怪那些拋頭顱、灑熱血,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英雄豪傑,能夠流傳史冊,名垂千古。”

一念至此,回轉頭去,不忍再見此人的醜態。

只聽那溫瑾輕叱一聲,道:“以你所作所為,讓你一死,早已是便宜了你,你如此討價還價,當真是——”

她話聲未了,那邊黑衣大漢群中,已大步走出一個人來。溫瑾秋波一皺,輕叱道:“你是誰?難道你有什麽話說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