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八章 慨述往事傳絕藝(第4/6頁)

他停下話聲,一口氣喝完業已冰涼的苦茶,嘆息一聲,接著道:“失了愛妻,我已無意江湖,更無臉面現身武林,連女兒也不敢見一面,唯恐見著她,憶起愛妻,引起傷懷。在這裏我遇著昔年被我搭救的一位落榜自殺書生,未想到他棄學從商,開起這家客棧,生意倒也不錯,他見著我,便千求萬求把我留下,我心想到哪裏也不方便,不如落身此處,做個凡人,終老死去。這後院便是那書生完全撥給我起居的地方,我不好白吃白住,有時就幫著記記賬,成了賬房先生,但這十八年,無時無刻不深記著老賊的仇恨,及遺留在那裏的妻,為要報此大仇,十八年來精研陣術武功,在武功方面確有不少成就,那招‘百變鬼影’當年我尚未練成,若然練成,不一定會敗在那老賊手下,此外尚有不少精奧的暗器手法,我還未告訴你。”

蕭三爺目注在阮偉身上,問道:“你可知我是你的什麽人嗎?”

阮偉顫聲道:“蕭爺爺,在江湖上可是人稱蕭三爺?”

蕭三爺微微點頭,驀然阮偉“咕咚”一聲跪下,淒聲喊道:“外公……外公……外公……”

阮偉幼時曾聽阮大成說起蕭三爺,阮大成也常常自為有這麽一個大有名望的嶽父而驕傲。

蕭三爺老淚縱橫,伸手扶起阮偉,含笑道:“乖孫兒,起來!起來!”

阮偉坐定後,蕭三爺抹去眼淚,道:“我因江湖上紛傳我早已死去,不願再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若非發現你包裹裏留存我女兒的遺物,我還不會露出行藏搭救於你。”

當下阮偉說出母親的死因,但只說出阮大成為父,並未道出親生父姓呂的事來。

蕭三爺聽到女兒的慘死,不勝唏噓。

阮偉忽道:“外公為何早不與偉兒相認,於今才說出?”

蕭三爺嘆道:“一來你身體才好,不能接受大的刺激,二來為了鼓勵你練功,說出後,反令你分了心,外公近來求功心切,苦練內功竟至傷了內腑,用不得真力,看來此生要報你外婆之仇,怕是無望了!”

阮偉又跪下道:“外公說的一切很詳細,偉兒將來定要替外公報此大仇。”

蕭三爺連忙扶起阮偉,正色道:“我早已有此意,可是你要知那老賊的武功,真是天下罕見,不可輕視。”

阮偉道:“天下無難事,偉兒日後勤學武技,不怕此仇不報。”

蕭三爺大喜道:“你有此志向,實在難得,你且再跟我數日,我把十八年來精研到的武功,全部傳授給你。”

阮偉誓道:“偉兒全心一意學藝!將來為外婆手刃兇手,為娘報仇!”

蕭三爺忽道:“你有什麽急事待辦?”

當下阮偉把聾啞虎僧及劍先生決鬥九華山,以及自己三年學藝的經過一一道出。

蕭三爺頷首道:“你竟學會了瑜伽神功及天下第一的天龍劍法,武功底子已甚深厚,報仇雪恨,只要再加努力不怕無望,外公的仇恨完全看你來報了。”

阮偉諾諾稱是。

蕭三爺又道:“至於鐘靜其人,我派人去打聽,只要他在金陵,不怕找不到。”

阮偉道:“不知多久才可找到?”

蕭三爺道:“金陵不是小城,非數月工夫,很難找到一個只知姓名的人,還好,他斷了一臂,有個特征,否則真不易找到呢!”

一夕談話,天已漸明,蕭三爺指著床,向阮偉道:“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不要管別事,專心練功吧。”

阮偉睡到下午才醒來,用畢食物後,蕭三爺帶來一件橡皮做的連身衣褲,吩咐阮偉穿起來。

那橡皮衣褲,有數寸來厚,阮偉穿起來臃腫不堪,而且重量也不輕,阮偉才穿不習慣,連路都走不好。

只見橡皮服上畫滿人身穴道圖,蕭三爺笑著指著皮服道:“別看這件衣服,費了金陵一位巧匠個把月的時間,才做好。”

阮偉這才知道,這身怪衣服還是外公特別為自己訂做的,心下卻不知穿了它,有什麽用處。

蕭三爺又道:“說起暗器這門功夫,包羅萬象,天下沒有一個人,敢稱其中大行家,因暗器的變化太多了。”

阮偉道:“外公不是說四川唐門是天下暗器之最嗎?”

蕭三爺頷首道:“不錯!一般講來,中原以四川唐門的暗器功夫為最厲害,但四川唐門在暗器上,只能談到毒辣兩字,講到變化還差得太遠。”

阮偉道:“什麽是暗器的變化呢?”

蕭三爺幹咳一聲道:“譬如說,有的暗器能夠在十數丈外傷人,有的暗器卻只能近身才能傷人;有的暗器是有形之物,而有的暗器卻是無形。

“表面看來十數丈外傷人的暗器要比近身才能傷人的暗器厲害多了,其實卻不然,就像你被‘花毒君’所傷的毒針套亦是暗器之一種,你能說那種暗器不厲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