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海深仇(第2/6頁)

可是,雷大叔對查訪殺死義兄的仇人,卻始終沒放松過。

數十年如一日,雷大叔時時惦記著,要為盟兄復仇。

如今,竟大出意外地,叫他見到了似乎是盟兄展雲天的後人!又叫他如何不心情激動,如何不失常呢?

因為他從未聽盟兄說過有妻室兒女。

但,他今天見到展白,這少年人眉梢眼角間的英俊氣概,極像盟兄當年的樣子。

他在窗外聽少年對婉兒說,他也姓展,父親慘死,至今連殺父仇人都不知是誰。

因此,雷大叔仰首向天,喃喃自語,對展白忍痛不住、昏死過去的情形,竟毫無所知。

現在給展婉兒驚聲一呼,雷大叔才如夢初醒,低頭一看展白痛死過去,嚇得忙把手松開,緊跟著伸出雙手為展白推宮活穴!

看到展白昏死的情狀,展婉兒竟泫然欲泣!

這貌比天仙、自幼嬌縱成性的姑娘,包圍追求她的武林子弟成千論百,富擬王侯的、武功高強的、貌比潘安的……各式各樣的人物,不計其數,但她從未把一個放進眼內。

如今,卻衷心愛上這窮困潦倒,又有傷病在身的落拓少年!“情”之一字,真是令人不可理解。

“姑娘!”雷大叔見婉兒哀傷的神情,深悔自己的孟浪,不該出手太重傷了這少年,心中老大不忍。於是溫和地說道:“你不用擔心,他不會死的!”

“我、我恨死你了!”婉兒聽雷大叔一安慰她,反而忍不住,存於眼眶內的淚水像斷線珍珠般滴落在她錦繡的衣襟上。她心痛展白被雷大叔抓得痛昏過去,竟口不擇言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可是,她話一出口,又覺得對一個非常疼愛自己的長輩竟說出這樣的話,有點不妥。

她停頓了一下,立即改變了口氣,說道:“他、他若是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雖然她極力想改變口氣,不願說出對不起雷大叔的話來,但因為她太關心展白的安危,所以,說出口來的話,依然顯得不太客氣。

雷大叔聽了微微一愕,他自從到慕容莊上以來,愛護婉兒甚於愛護自己的親生女兒。

雖然,他連婚都沒有結過,更不曾有過親生女兒,但他相信,就算自己有了親生女兒,愛女兒的心也不會超過愛婉兒的心。想不到婉兒竟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雷大叔不禁微微一愕……不過,這也是一瞬間的事,雷大叔僅微微一愕,一邊用雙手為展白推宮活穴,一邊轉頭望了婉兒一眼。

見婉兒癡望著展白,滿臉關懷之情,眼淚簌簌地落下,心中立刻明白了一大半。心中忖道:看來我這刁鉆的女娃兒,八成已經愛上這少年。啊!我才是老糊塗,對一個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來說,還有什麽比她的意中人更能使她關心的嗎?

雷大叔想到這裏,對婉兒無禮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微微一笑,說道:“婉兒,你不用心急!大叔負責還給你一個活……”

雷大叔說至此處,卻再也說不下去了。活什麽呢?活情郎,活未婚夫,還是活愛人……總覺得怎麽說也是不妥,不由尷尬得直用手抓胡子幹瞪眼……偏偏展婉兒,又是個天真未鑿、嬌憨無比的少女。她見雷大叔的怪樣子,不由破涕為笑如雨後春花般說道:“活什麽呀?大叔,你怎麽不說了!”

“活……活人!”雷大叔囁嚅了半天,突然用手一拍自己的腦袋,到底讓他想出來了,這麽一句恰當的話脫口說出,顯得很高興的樣子。

撲哧!婉兒再也忍不住,不由笑出聲來,嬌笑倩兮地說道:“當然是活人了,難道我還要個‘死人’不成嗎?”

婉兒笑著說至此處,突然臉孔一紅,脈脈地低下頭去,用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後又瞟了雷大叔一眼,見雷大叔正用一種似乎含有深意的眼光望著她,立刻又很快地收回目光,她的頭垂得更低了,臉孔也漲得更紅了。

有人說:少女害羞的神情最美!此話一點兒也不錯。只見展婉兒賽雪欲霜的粉白小臉上,烘染上一層朝霞般鮮艷的紅暈,明如春水似的眼波放出一種燦爛的光彩,盈盈欲流,嬌艷明麗,純美無比,不亞於一朵紅睡蓮,在晨露中迎著朝陽盛開,真是美麗極了!

其實,雷大叔並不知道,展婉兒是為了什麽,竟無端不勝嬌羞。

但,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猜測出青春少女的心呢?

原來展婉兒在背地裏常聽到母親管父親叫“死人”,她天真少女的心上,便以為“死人”是“丈夫”的代名詞。

如今,她無意中把展白比作了“死人”,難怪她要臉紅了……就在此時,展白在雷大叔一陣推拿之後,已然悠悠醒轉,他緩緩地睜開眼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婉兒貌美如花的嬌靨,但卻朦朧不清,有如霧裏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