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閻王債冊(第3/10頁)

俞佩玉不禁又想到他在殺人莊的秘道中,所發現的那塊石塊,又想到姬夫人那神秘的情人。

那人無疑也是俞家的人。

難道那就是“俞放鶴”的秘密?

俞佩玉不敢再想下去,但他也知道自己若不將這件事弄清楚,以後,時時刻刻都會忍不住要想到它的。

他不由自主翻到“俞放鶴”那一頁。

他的手已在發抖,一顆心幾乎已跳出腔子。

只見在“俞放鶴”的名字下寫著:“兄弟鬩墻,逐弟為寇,貌似君子,行實小人。”

旁邊還有行小字:“漠北大盜‘一股煙’,即俞放鶴之弟,自幼被逐,流落為寇,兄稱聖賢,弟為巨盜,妙極。”

俞佩玉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

他也記得小時候曾經聽說過有位“二叔”,那時他的母親還沒有去世,他一問起這“二叔”,他母親就仿佛很生氣,告訴他:“二叔已經死了,死了很久。”而且還叫他以後莫要再提起。

現在他才知道“二叔”並沒有死,那麽,姬夫人那秘密的情人,難道就是他二叔,姬靈風姐妹難道就是他二叔的女兒,姬靈風一直掩護著他,難道就因為他們之間有種神秘的血緣關系?

俞佩玉正在沉思著,突聽一陣車輪滾動聲響起,一個身穿蓑衣,頭戴笠帽的人推著輛獨輪車自東方走了過來。

黑暗中雖看不清車上裝的是什麽貨物,但遠遠就可嗅到一陣陣很濃烈的藥草味,載的想必不外是藥材。

蜀道崎嶇,多數山路更難行車馬,唯有這種獨輪車最為方便,深山中盛產藥材,各地藥商中俱多蜀人。

這一人一車可能絲毫沒有什麽奇特之處,若是換了別人,一定不會留意,但俞佩玉卻覺得很可疑。

他遠遠聽到車輪輾動的聲音,就知道車上載的貨物甚是沉重,而一般藥材的分量卻都很輕。

蜀中少雨,這人卻穿著件蓑衣,他推著這麽沉重的一輛車子,腳步卻很輕捷,看來一點也不吃力。

普通的藥商大多結幫而行,他卻是孤身一人,而且此刻夜已很深,他猶在趕路。

這些都是可疑之處,只不過俞佩玉此刻並沒有心情多管別人的閑事,推車的人正低著頭匆匆趕路,也沒有留意到他。

就在這時,突聽遠處又有一陣急驟的蹄聲響起,一霎時像已近了很多,顯見這匹馬走得很快。

荒郊靜夜,這蹄聲聽來分外剌耳,但推車的這人既沒有擡頭,也沒有回顧,仿佛根本沒有聽到。

只見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遠在三丈外,馬上的人便已自鞍上飛掠而起,淩空一個翻身,飛燕投林般落在獨輪車前面。

那匹馬輕嘶一聲,立刻收勢停下,俞佩玉不由得暗中喝了聲彩:“端的人是強人,馬是好馬。”

推車的人卻似什麽也沒有看到,依舊低著頭推他的車。

那騎士攔在道中,眼見獨輪車已將撞在他身上,他卻還是動也不動,當真可算是動如飛鷹,穩如山嶽。

俞佩玉發現這人身材又矮又胖,就像是個圓球,背後卻斜背著一柄很長的劍,模樣看來有些滑稽。

但他的氣概卻很不凡,隨便往哪裏一站,就有一種懾人的威儀,令人不敢稍存輕視之心。

俞佩玉雖然看不清他的面目,卻已想到他是誰了。

推車的那人堪堪已將獨輪車推到他身上,才忽然停住,說停就停,毫不勉強,那麽沉重的一輛車子在他手中竟輕若無物。

那騎士這才仰面大笑道:“歐陽幫主怎地改行賣起藥材來了,這倒是怪事一件。”

推車的這人竟是長江水道七十二舵的總瓢把子歐陽龍,俞佩玉在黃池會上本也見過他的,只不過他此刻蓑衣笠帽,隱去了本來面目,俞佩玉雖也覺得他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他是誰。

只聽歐陽龍也大笑道:“魚島主果然好眼力,佩服佩服。”

他將笠帽往頭上一推,接著又道:“只不過魚島主為何不在南海納福,卻跑到這裏來幹什麽?難道魚島主放著好好的掌門人不做,也改了行麽?”

俞佩玉並沒有看錯,這佩劍的矮胖子果然就是海南劍派的掌門人,“飛魚劍客”魚璇。

這兩人一在江上,一在海南,此刻卻在這裏碰了頭,這顯然不會是巧合,俞佩玉暗暗奇怪。

歐陽龍車上載的究竟是什麽?

他們究竟有什麽圖謀?

俞佩玉本就躲在小石後的避風處,是以他雖然燃著堆火,他們也並沒有發現,何況此刻火已漸漸熄了。

只聽魚璇道:“小弟不遠千裏趕到此地來,這原因幫主難道會不知道?”

歐陽龍道:“請教。”

魚璇大笑道:“幫主是為什麽來的,魚某也就是為什麽來的,幫主又何必裝糊塗?”

歐陽龍沉默了半晌,突然自懷中抽出了樣東西,道:“莫非島主今年也接到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