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黑夜追蹤(第5/10頁)

她卻不知“江湖愈老,膽子愈小”,像她這麽大膽子的人,就不能在江湖中混上二三十年了。

因為這種人絕對活不了那麽長的。

只見前面三個人走的地方愈來愈荒僻,他們的行動就也愈來愈大意,竟沒有人回過頭來瞧一眼。

朱淚兒的膽子也愈來愈大了,心裏也更得意:“你們以為已將跟蹤的人全都甩脫了麽?卻不知還有我哩。”

她這時已可瞧見那姐妹兩人都穿著很合身的衣服,身材都很動人,就算在施展輕功奔行的時候,看來也還是腰肢款擺,風姿綽約,若在花前月下,和情人攜手漫步時,更不知要多迷人了。

只可惜朱淚兒還是瞧不見她們的臉。

走了一段路後,那兩姐妹竟又輕言笑語起來。

朱淚兒到底還是不敢走得和她們距離太近,所以她們在說些什麽,朱淚兒連一句都聽不清。

這時東方已漸漸有了曙色,熹微的晨光中,只見前面一片水田,稻穗在微風中波浪起伏。

水田畔有三五間茅舍,墻角後蜷曲著的看家狗,似乎已嗅到了陌生人的氣味,忽然躍起,汪汪地對著人叫。

茅屋後還有個魚池,池畔的小園裏,種著幾畦碧油油的菜,竹籬旁的小黃花,卻似正在向人含笑招呼。

這正是一幅標準的“農家樂”,但朱淚兒卻總覺得缺少些什麽,她本是在農村小鎮裏長大的,對農家的風光本不陌生,這裏有稻田、有菜圃、有谷倉、有魚池,甚至還有看家的狗。

那麽,這裏缺少的是什麽呢?

前面三個人腳步忽然停頓下來,四面瞧了瞧,然後就筆直向那農家走了過去,身材較豐滿的女子還笑著道:“一定就是這裏了,絕不會錯。”

這句話她說的聲音特別大,連朱淚兒都聽到了。

青衣人也說了句話,像是在問:“你怎麽知道絕不會錯?”

那女子笑道:“因為這裏沒有雞叫,你可見過鄉村裏有不養雞的人家麽?”

另一少女也笑道:“農家養不養雞,他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怎會知道。”

青衣人果然還像是不大懂,又問了一句話,他說話的聲音低沉得多,朱淚兒還是聽不到。

她只聽到那女子又笑著道:“種田的人家,絕沒有不養雞的,但公雞卻是我們最忌諱的東西,這家人沒有雞,一定是因為我派來的人已將雞全都宰了。”

聽到這裏,朱淚兒自然也想起這裏缺少的東西就是雞了,因為她也知道農村人家絕沒有不養雞的。

但這兩個女子為什麽見不得公雞呢?

這道理別人就算想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想得通,但朱淚兒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喃喃道:“原來她們兩人也是我的同行,這倒有趣得很。”

她知道公雞正是百毒的克星,所以江湖中以使毒為主的教派,都將公雞視為兇惡不祥之物。

朱淚兒年紀輕輕,對江湖中的勾當知道得更少,但卻不折不扣地是個使毒的大行家,這道理她怎會不懂。

這時茅屋中的人已被犬吠聲驚動,一個青衣漢子打著呵欠出來查看,一見到來的是這兩個女子,他立刻垂下手,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裏,連打了一半的呵欠都嚇得縮了回去,只是躬著身,賠著笑道:“堂主現在才到麽?小人有失遠迎,該死該死。”

那兩個少女只揮了揮手,就走進了茅屋,那條狗還在叫,青衣漢子踢了它兩腳,踢得它夾著尾巴直跑,然後茅屋的門就關了起來,接著,已漸漸發白的窗紙上就亮起了燈火。

朱淚兒輕輕掠過去,躲在那座谷倉後,那條狗雖然又瞧見陌生人來了,但卻不敢再叫,只是伸著舌頭喘氣。

窗紙像是新糊的,又白又幹凈,朱淚兒很想到窗戶那邊去瞧瞧,但轉念一想,現在既已追出了他們三個人的落腳處,就該立刻回去找俞佩玉才是,因為她也想到俞佩玉現在一定很著急。

她正在猶疑著,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誰知就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人輕輕地一笑,宛如銀鈴般的一笑。

朱淚兒也難免吃了一驚,轉過頭,就瞧見兩個人一左一右,自谷倉前面轉了過來,赫然正是那兩個神秘的女子。

她終於見到她們的臉了。

她們非但都很美,而且,都有種說不出的媚態,這種媚態仿佛是自骨子裏發出來的,別人學也學不像。

她們身上穿的雖然是很普通的粗布衣裳,但望花樓裏那些滿頭珠翠的姑娘若和她們一比,做她們的丫頭都不配。

身材較豐滿的一人眼睛似乎比較大些,但她的妹妹看來卻更有吸引力,笑得也更動人。

妹妹笑嘻嘻地望著朱淚兒,柔聲道:“小姑娘,早上的風大,你不怕著了涼麽?”

朱淚兒眨了眨眼睛,也笑嘻嘻地望著她,道:“我就因為屋子裏太悶,所以才出來逛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