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望花樓頭(第4/9頁)

俞佩玉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閣下好辣的手。”

徐若羽臉上笑容僵了僵,勉強笑道:“閣下好厲害的眼力。”

俞佩玉不再答話,卻問那兩個青衣漢子道:“你們家裏還有些什麽人?”

青衣漢子剛將東西放到桌子上,一人賠笑道:“於三還是個光棍,小人卻娶了個老婆。”

俞佩玉嘆道:“你快快回家去和她話別吧,再遲只怕就來不及了。”

那漢子大吃一驚,失聲道:“話別……小……小人還……還不死哩。”

俞佩玉黯然道:“你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還想活麽?”

那人瞧了徐若羽一眼,大駭道:“這是什麽意思?”

俞佩玉嘆道:“解開衣服,看看方才被他拍過的地方,你們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話未說完,兩人已七手八腳撕開了衣裳。

徐若羽方才輕輕一拍,竟已在他們肩頭上,印下了個淡青色的手印,手印的中央,還有個針孔般的小洞。

小洞中本來有一絲絲鮮血沁出,此刻血色已變成黑的,遠遠就可以嗅出有一股死魚般的腥臭之氣。

兩人只瞧了一眼,臉上已變成死灰色。

俞佩玉道:“他伸手一拍時,我已看到他手指間夾著根針,針紮在你們身上,你們竟絲毫不覺痛,顯見針上必有劇毒。”

海東青目中不禁又露出一絲贊賞之意,無論如何,俞佩玉的沉著與仔細,的確是他也自愧不如的。

那兩條青衣漢子已仆地拜倒,哀呼饒命。

徐若羽卻向俞佩玉微微一笑,道:“這位兄台的眼力,的確令人佩服,只可惜兄台卻還是說錯了一件事。”

俞佩玉道:“哦?”

徐若羽悠然道:“在下此刻就算放他們回去,他們也走不出這院子了。”

青衣漢子狂呼著掙紮爬起,奔出,跌倒,再爬起,又跌倒,奔出門外後,就再也沒有聲音。

徐若羽柔聲道:“你們放心去吧,我一定會好生替你們料理後事的。”

他隨手掩起了門戶,轉身笑道:“各位請坐。”

這句話雖然是句很普通的客氣話,但由一個剛要了兩個人性命的人嘴裏說出來,卻有些令人毛骨怵然。

朱淚兒一直在瞪著他,此刻才嘆了口氣,道:“我現在才知道你和胡姥姥真是天生的一對了。”

徐若羽微笑道:“在下和她夫妻多年,她的本事,在下多多少少總該學會幾分的。”

朱淚兒幾乎不相信這句話竟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又忍不住嘆道:“若論臉皮之厚,她只怕還該向你學學才是。”

徐若羽道:“姑娘過獎了。”

朱淚兒道:“可是你若真要滅口,只殺他們兩個人是不夠的,還應該將我們三個也殺了才對。”

這次徐若羽沒說什麽,海東青卻冷冷道:“他既已讓我們走進這裏,你以為他還會讓我們活著出去麽?”

朱淚兒道:“哦!原來他本來就有這意思的。”

海東青冷笑道:“只可惜他還沒有這本事。”

徐若羽只是含笑聽著,也不插嘴。

海東青忽然回頭瞪著他,道:“你可知道我們替你送來的是什麽?”

徐若羽微笑道:“若是在下猜得不錯,這只怕是內子的屍身。”

這句話居然也是從他自己嘴裏說出來的,他居然還是面不改色,若無其事,簡直連眼睛都沒有眨一眨。

朱淚兒反倒吃了一驚,失聲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徐若羽道:“上得山多終遇虎,內人這一生實在結仇太多,在下早已算定,她遲早總會有這麽樣一天的。”

朱淚兒道:“你……你不難受?”

徐若羽又笑了笑,道:“各位既然明知在下是為了武功才和她成親,在下此刻若是作出悲痛之態,豈非反而要令各位見笑。”

朱淚兒道:“如此說來,我們這反而像是幫了你的忙了,是麽?”

徐若羽微笑不答,似已默認。

朱淚兒道:“你為了學武才娶她做老婆,也就罷了,等你不願意再耽下去時,也可一走了之,你為什麽定要她死?”

她語聲忽然嘶啞起來,話未說完,人已向徐若羽撲了過去,出手三招,竟無一不是致命的殺手。

徐若羽也不覺一驚,翻身滑出數尺,訝然道:“姑娘怎地反替她打抱不平來了?”

朱淚兒怒喝道:“像你這樣無情無義的人,人人得而誅之。”

她怒喝著又想沖過去,已被俞佩玉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海東青卻不知道她只是為了想起自己母親的悲慘遭遇,就不免對天下的負心人都恨之入骨。

見到朱淚兒還想掙脫俞佩玉的手,海東青也攔住了她,皺眉道:“解藥,你莫非忘了麽?”

朱淚兒嘶聲道:“我寧可被毒死,也要宰了他。”

突聽樓板響動,一人大聲道:“又有誰中了我那死丫頭的毒,快讓我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