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師奸徒惡(第2/10頁)

桑木空目光閃動,緩緩道:“老夫並不是個心軟面慈的人,你們又知道了太多秘密,無論如何,老夫本都不該放過你們的。”

他說話本來就不快,此刻說得更是緩慢,朱淚兒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跳出腔子,只見桑木空說到這裏,忽然望了俞佩玉一眼,緩緩道:“但你既不願乘我之危傷我,老夫也不能乘你之危時來傷你,今日之後,你我就兩不相欠,再見時為友為敵,就難說得很了。”

胡姥姥大喜道:“桑教主果然不愧為恩怨分明的大丈夫。”

桑木空冷冷瞪了她一眼,厲聲道:“你還是閉上嘴得好,若非看在俞某人的面上,今日老夫就算不殺你,也少不得要砍下你兩只手來。”

胡姥姥果然不敢再說話了。

只見俞佩玉似乎還要說什麽,胡姥姥生怕他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桑木空又改變主意,趕緊道:“快走快走,再遲我老婆子就不能擔保是否還能救她了。”

他們坐來的那輛馬車竟還在洞外,只因拉車的兩匹馬俱是久經訓練的良駒,是以雖然受驚,也未跑出很遠。

俞佩玉雖未趕過馬車,試了試居然也能勉強應付,他手揮絲鞭,加急趕馬,心中卻是憂慮重重,感慨萬千。突聽朱淚兒道:“四叔,你……你在想什麽?”

她發現車廂有個小窗子是通往前面車座的,為的自然是便於坐車的向車夫指點途徑,此刻卻正好讓她和俞佩玉說話。

俞佩玉嘆了口氣,道:“我在想……天蠶教主竟會是這麽樣一個人,實在令人覺得很意外,看來他此後必定不會放過那俞……俞某人的。”

朱淚兒道:“但這位俞某人做事也實在太毒辣,我想桑木空也拿他沒法子,因為那封信上既沒有具名,說不定不是他寫的,桑木空就算將信拿到他面前,他也可以推得一幹兩凈,你說是麽?”

俞佩玉道:“縱然如此,但桑木空若是存心與他為敵,他也不好受的。”

朱淚兒道:“他要桑二郎在十天之內去找他,現在桑二郎自然不能去了,你想桑木空會不會乘此機會去找他麻煩呢?”

俞佩玉道:“只怕是會去的。”

朱淚兒道:“我也想他一定會去的,那封信上雖然沒有說明是在什麽地方,但桑二郎既然知道,桑木空就一定有法子逼他說出來。”

俞佩玉道:“正是如此。”

朱淚兒忽然嘆了口氣,道:“四叔你實在應該多問桑木空幾句話的,我……我的事,再等一時半刻,其實也沒有什麽關系。”

俞佩玉淡淡一笑,道:“我其實也沒有什麽話好問他了。”

朱淚兒目光閃動,道:“四叔你難道不想問問那俞放鶴和桑木空約會的地方麽?”

俞佩玉沉默了許久,才一字字緩緩道:“我不想問。”

朱淚兒道:“為什麽?”

俞佩玉這次連一個字都不說了。

朱淚兒幽幽道:“四叔就算不說,我也知道的,因為四叔生怕自己知道了那地方後,會忍不住也要趕去,而四叔為要救我,就將別的事全都放下了。”

俞佩玉忽然一笑,道:“你肯為我做件事麽?”

朱淚兒眼睛亮了,道:“當然肯。”

俞佩玉道:“那麽你就趕緊乖乖地睡一覺吧。”

胡姥姥不斷地在車廂中指點方向,但卻始終不肯說出她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裏,因為她總是怕俞佩玉知道地方,就將她在半路拋下,對這麽樣一個既狡猾又多疑的老太婆,俞佩玉實在也無法可施。

現在,正是黃昏。

車馬連夜急馳,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了,俞佩玉目不交睫地趕著馬,因為,他知道剩下的時間已不多了。

到明天早上,已是整整三天,而要趕的路卻還不知道有多遠,俞佩玉雖然疲倦,也只有勉強支持下去。

他們只在經過一個小鎮時,又買了些食物,朱淚兒又買了一大堆剛上市的橘子,一瓣瓣剝給俞佩玉吃。

她神情看來很不安,但卻又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發愁,而像是心裏隱藏著一些秘密,有幾次她似已想說出來,卻又忍住。

這小姑娘心裏究竟隱藏著什麽事呢?對這麽樣一個既聰明,又多情的小姑娘,俞佩玉也實在無法可施。

黃昏時車馬走過一個並不十分小的城市。

這城市裏的人雖非那些鄉巴佬可比,但瞧見這麽樣一輛馬車急馳而過,仍不禁人人為之側目。

街上行人很多,馬車到了這裏,也只有緩了下來。

街道兩旁,雖有各式各樣的店鋪,但數來數去還是以酒樓飯館最多,這城市的人也正和別地方的人一樣,別的事都可馬虎,對自己的肚子卻十分優待。

這時雖還未到吃晚飯的時候,酒樓飯館中已是刀勺亂響,酒香和菜香一陣陣自窗戶中傳出,引誘著人們的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