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姜斷弦 第七章 法 場(第3/5頁)

這位因夢夫人本來就是個讓人永遠都猜不透的女人。

“所以我就問我自己,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猜透花景因夢的做法,這個人是誰呢?”

韋好客用一種慕容秋水看他的眼神看著監斬官:“這個人當然就是你。”

監斬官沉默。

他不能說話,有話也不能說,一個有價值的男人,總是要把很多本來很想說出來的話放在心裏,能夠隨便說話的男人,總難免會被人輕視。

“另外一個女人,就是你絕不會認得的了。”韋好客說,“十年前你還在江湖中行走時,她還是個剛斷奶的孩子。”

監斬官冷冷地說:“這個孩子現在是不是也已經長大了?”

“不但長大了,而且長得非常好看。”

“有多好看?”

“我也說不出她究竟有多好看,我只知道連慕容公子都迷上了她。”

“能夠把慕容秋水迷住的女人,總是有點名堂的。”監斬官好像已經完全擺脫了他對往事痛苦的回憶,完全進入了他的任務,“像這樣的女人,隨時都可以制造出一些讓人頭痛的意外來。”

他忽然問了句韋好客從未想到他會問出來的話。他居然問韋好客:“你說的這個女人,是不是柳伴伴?”

韋好客一怔,又笑。

“我真是想不到,這幾年來,你好像已經不太過問江湖的事了。”他說,“想不到你對我們的事還是知道這麽多。”

“如果你們隨時都能找到我,我怎麽能不知道你們的事……”監斬官冷冷地說,“一個人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不能不知道一些他根本不想知道的事。”

他冰冷的聲音裏忽然又露出了一點悲傷:“只可惜有一些他很想知道的事,他卻總是不知道。”

這是他的痛苦,和韋好客無關。

所以韋先生很快就錯開了這個話題:“柳伴伴的人雖然已經長大了,做出來的事卻還是常常會像一個小孩子,所以她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誰?”

“可怕的是那些她一定會去找,而且一定能找到的人。”

“一個小女孩竟然能找到能讓你覺得可怕的人。”監斬官又恢復了他職業性的冷靜。

“因為她看到了姜斷弦档案中最可怕的幾位殺手的資料。”韋好客說,“而且她也有本事從慕容那裏拿走了一批足夠打動那些殺手的珠寶。”

監斬官冷冷地對著他看了很久,忽然又問了一句出乎韋好客意料之外的話:“那些珠寶和那些資料,是不是慕容秋水故意讓她拿走的?”

“慕容為什麽要這樣做?”韋好客雖然驚訝,卻仍然很沉得住氣。

監斬官的回答,卻讓他開始有點沉不住氣了。

“因為這件事,一定有陰謀,所以你們一定要制造一些混亂,讓別人摸不透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監斬官說,“如果事情不是這樣子的,那麽一個小姑娘怎麽能在慕容眼前玩花樣?”他很冷靜地說,“如果不是慕容故意放手,這位柳伴伴姑娘恐怕連他的一只襪子都拿不走。”

這一點也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認的,所以韋好客也只好說:“這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他說,“我只知道這件事的確是真的。”

“我相信。”

“所以你也一定要相信,柳伴伴一定已經用那批珠寶,請到了我們資料中記錄的一些最可怕的殺手。”韋好客說,“而且最近我們根本看不到她的人。”

“你認為她能找來的是些什麽人?”

“我不知道。”韋好客說,“就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肯花十五萬七千五百兩銀子請你來,所以你也就絕不能對我說再見了。”

04

誰也想不到這時候柳伴伴已經到了法場,而且到得比任何人都早。

天還沒有亮,牧羊兒就扯著她的頭發,把她從稻草堆裏拉了起來。

“你不給我吃的,我就挨餓,你不給我穿的,我就挨凍,我吃的、穿的連一只麻雀都比不上,我都忍了。”

柳伴伴用一雙充滿了悲傷、仇恨、憤怒的淚眼,瞪著這個變態的侏儒。

“可是我實在不明白,現在你為什麽連覺都不讓我睡了?”

“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牧羊兒獰笑,“今天我要帶你去看一樣特別的東西。”

“去看一個人的腦袋怎麽樣離開他的脖子。”

牧羊兒咯咯地笑,笑的聲音比貓頭鷹還要難聽得多,笑得愉快極了。

“這件事一定有趣得很,每一個動作我都不會錯過的。”他對伴伴說,“我相信你一定也不肯錯過的。”

柳伴伴的身子已經縮成了一團,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落入獵人陷阱的野獸,不僅絕望,而且無助。

“你說的這個人是丁寧?”

“大概是的。”

“今天已經是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