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鬼 屋(第3/4頁)

這扇門赫然已從外面鎖住!

是誰鎖的門?

外面剛才明明連一個人都沒有的。

田思思只覺身上的雞皮疙瘩一顆顆冒了起來,冷汗已濕透衣裳。

她一步步地向後退,退到桌子旁,才發現桌上有三碗茶、一卷書、一串佛珠、一柄拂塵。

書是太史公作的《史記》,也就是秀才念的那本。

茶還是溫的。

在田思思和秦歌還沒有來到這裏之前,那和尚、道士和秀才顯然還坐在這裏喝茶。

現在他們的人呢?

田思思冷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們在哪裏,你們休想嚇得了我!”

其實她什麽都不知道,只不過是自己在壯自己的膽子。

她說這句話,就表示她已被嚇住。

天色陰冥,屋子裏更暗,連書上的字都已有點看不清楚。

田思思站在那裏發了半天怔,才四面打量這屋子。

這屋子的確布置得很精雅,另外還有扇門,門上掛著湘妃竹簾。

竹簾是垂下來的。

這扇門對面的墻上,掛著幅很大的山水畫,煙雨蒙蒙,意境仿佛很高,顯然也是名家的手筆。

這幅畫兩旁,當然還有副對聯。

田思思還沒有看清這對聯上寫的什麽,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聽來就仿佛是竹簾卷動的聲音。

她一驚轉身,又不禁失聲而呼。

本來垂在那裏的竹簾,此刻竟慢慢地向上面卷了起來。

竹簾後的門是半掩著的。

門裏門外都沒有人,就好像有只看不見的鬼手,在上面慢慢地卷著這竹簾。

田思思的膽子就算再大,也不禁毛骨悚然,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大叫道:“什麽人?出來!”

沒有人出來。

根本就連人影都沒有。

田思思緊握雙拳,咬緊牙關,一步步走了過去。

她一面走,冷汗一面從臉上往下流。

她走得很慢,因為腿已發軟,但總算還是慢慢地走進了這扇門。

門後面是間密室,連窗戶都沒有,所以光線更暗。

黑黝黝的屋子裏,什麽都沒有,只有一個人盤膝坐在地上。

一個和尚!

這和尚圓圓的臉,垂眉斂目,面前還擺著個木魚,赫然正是剛才掉到地下去的那個會念經的和尚。

田思思長長吐出口氣,無論如何,她還算看到個活人了。

但和尚既然已在這裏,秦歌呢?

田思思忍不住道:“喂,你怎麽會到了這裏?秦歌呢?”

和尚不響,也不動。

田思思大聲道:“喂,你怎麽不說話?”

和尚還是不言不語,連眼睛都懶得張開,像是忽然變成了個聾子。

田思思冷笑道:“你用不著裝聾作啞,你再不開口,我也要敲破你的腦袋了。”

和尚偏偏要裝聾作啞。

田思思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田大小姐的脾氣一發作,天下還有什麽她不敢做的事?

她一下子就躥了過去,真的在這和尚的光頭上敲了一敲。

和尚身子搖了搖,慢慢地倒了下去。

田思思不由自主伸手拉住了他衣襟,大聲道:“你幹什麽,想裝死嗎?”

和尚不會裝死。

和尚真的已死了!

和尚的臉本來又紅又亮,現在卻已經變成了死灰色的。

死灰色的臉上,正有一縷鮮血慢慢地流了下來,從他寬闊的額角上流下來,流過眉眼,沿著鼻子流到嘴角。

田思思身子一震,立刻手腳冰冷,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後退。

她一退,和尚就向前倒下,臉撲在地上。

田思思這才發現他頭頂上有個小洞,鮮血正是從這洞裏流出來的。

“這個洞難道是我敲出來的?”

絕不是。

她下手並不重,何況這和尚全身僵木,顯然已死了很久。

是誰殺了這和尚的?難道是秦歌?他的人呢?

田思思站在那裏,幾乎連動都不能動了。

她一走進這賭場的大門,就好像跌入了噩夢裏。

從那時開始,她遇見的每件事都奇怪得無法解釋,神秘得不可思議。

除了在噩夢裏之外,還有什麽地方會發生這種事?

這噩夢會不會醒?

田思思咬了咬牙,決心拋開一切,先沖出這鬼屋再說。

她已無法沖出去。

這屋子唯一的一扇門,不知何時又已被人從外面鎖上。

隨便她怎麽用力也推不開,用腳一踢,連腳趾都幾乎被踢斷。

這扇門並不是鐵門,但這見鬼的木頭卻簡直比鐵還堅硬,她就算手裏有把刀,也未必能將門砍裂。

四面的墻更厚。

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只落入了獵人陷阱的野獸,不但憤怒、恐懼,而且還有種說不出的悲哀。

最悲哀的是,她連制造這陷阱的獵人是誰都沒有看見。

這噩夢就像是永遠都不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