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和棍子(第5/6頁)
燕七笑了笑,道:“你若不是我的朋友,想求我臭你都困難得很。”
郭大路道:“王動也是你的朋友,你為什麽不去臭臭他?”
王動笑道:“能臭我的話已經被你說光,還用得著別人開口麽?”
郭大路也笑了,走過去拍了拍燕七的肩頭,道:“這次你又溜到哪裏去了?”
燕七道:“我……我出去逛了逛。”
他好像很不喜歡別人碰到他,每次郭大路碰到他的時候,他都好像覺得很不習慣,這也許因為除了郭大路外也很少有人去碰他。
只要看到他那身衣服,別人已經連隔夜飯都要嘔出來了。
郭大路道:“你到哪裏逛去了?”
燕七道:“山下,城裏。”
郭大路道:“那地方有什麽好逛的?”
燕七道:“誰說沒有?”
郭大路道:“有?”
燕七道:“昨天晚上你豈非就看到個提著兩個籃子的大美人麽?”
郭大路道:“今天晚上你看到了什麽?”
燕七道:“殺人。”
郭大路悚然道:“殺人?誰殺人?”
燕七道:“棍子。”
郭大路道:“棍子殺人?殺的是誰?”
燕七道:“有嫌疑的人。”
郭大路道:“誰是有嫌疑的人?有什麽嫌疑?”
燕七道:“棍子要找的人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是十年前到這裏來的,所以凡是十年前才搬到這裏來的男人都有嫌疑,都可能是鳳棲梧。”
郭大路道:“鳳棲梧是誰?”
燕七道:“鳳棲梧就是棍子要找的人。”
林太平忽然道:“你說的鳳棲梧,是不是‘雞犬不留’鳳棲梧?”
燕七道:“就是他。”
郭大路笑道:“名字如此風雅的人,怎麽起了個如此難聽的外號?”
燕七道:“因為他一下手就非把人家偷得精光不可,有時連一文錢都不替人家留下,有的人被他偷得傾家蕩產,只有自己上吊抹脖子,所以他雖然沒有殺過人,但被他逼死的人卻不少。”
林太平道:“聽說這人不但心黑手辣,而且視錢如命,偷來的錢自己也舍不得花。”
郭大路道:“莫非他將偷來的錢全都救濟了別人,做了好事?”
燕七道:“這人平生什麽事都做過,就是沒做過好事。”
郭大路道:“那麽他的錢到哪裏去了?”
燕七道:“誰都不知道。”
郭大路沉吟了半晌,道:“城裏有這種嫌疑的人一共有多少?”
燕七道:“本來就不多,現在就更少。”
郭大路道:“棍子已殺了幾個?”
燕七道:“五六個、六七個。”
郭大路瞪眼道:“他殺人,你就在旁邊看著?”
燕七道:“現在我連看都懶得看了。”
郭大路瞪著他,忽然跳起來沖了出去。
王動嘆了口氣,喃喃道:“為什麽自從認得他之後,我總是非動不可呢?”
郭大路雖然不糊塗,卻很沖動。
他本來應該先問問燕七:“棍子殺的究竟是些什麽人?”
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棍子殺的也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他很明白,卻還是忍不住要沖動。這雖然並不是種好習慣,但至少也比那些心腸冷酷、麻木不仁的人好得多。
03
黑衣人也有種習慣——他永遠不願走在任何人的前面。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謙虛多禮,只不過因為他寧可用眼睛對著人而不願用背。
這習慣雖然也不太好,卻至少已讓他多活了幾年。
現在他就走在棍子和金獅子身後。
他們對他倒放心得很,因為他們知道他的劍是絕不會從人背後刺過來的。
他雖然用黑巾蒙住了臉,但卻比很多人都要面子得多。
長街很靜,只有三兩家的窗戶裏,還燃著暗淡的燈火。
走到街左邊的第四家,他們就停住了腳。
這屋子也和城裏別的人家一樣,建造得樸實而簡陋,窄而厚的門,小而高的窗子,昏黃的窗紙,昏黃的燈光。
門窗都是緊緊關著的。
金獅子沉聲道:“就是這一家?”
棍子點了點頭。
金獅子突然飛掠而起。他身材雖魁偉,行動卻極靈便,輕功也不弱,腳尖在屋檐上輕輕一點,便已掠過屋脊,瞧不見了。
棍子回頭瞧了那黑衣人一眼,才厲聲道:“這是公家辦案,居民閉戶莫出,否則格殺勿論。”
話未說完,屋子裏的燈已熄滅。
只聽“砰”的一聲,顯然有人撞破了後面的窗子,想奪窗而逃。
只可惜金獅子早已防到了這一著。
又是一陣驚呼。
金獅子低叱道:“往哪裏走?”
接著就看到一條人影上了屋脊,輕功雖不在金獅子之下,身材卻瘦小得多,四下略一逡巡,就向東南方飛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