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狡兔之穴(第2/9頁)

“所謂塵世的一流之列是哪些人?”

“像五大門派的掌門人,你的拜弟林若萍之流。”

柳若松噓了口氣道:“聽說林若萍敗在師父刀下?”

丁鵬笑道:“那不是比鬥,你是我徒弟,他是你的拜弟,我只是給晚輩教訓,所以我只把他的劍劈成兩半,是他的膽子太小,居然嚇傻了。”

柳若松從來也沒對那位拜弟有過好感,可是,這時候他居然有著同仇敵愾的心理,想在丁鵬的頭上砍一刀。只可惜他只是心中想而已,卻沒有付之實施的勇氣。

丁鵬卻問道:“松兒,你的江湖消息一直很靈通,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

“師父說的是什麽大事?”

“城西七十裏處的野林子裏,有十七個江湖人被殺,橫屍林中。”

柳若松吃驚地道:“會有這種事?”

丁鵬忽而厲聲道:“我在問你知不知道,你敢說不知道,我就一刀劈了你。”

柳若松看見了丁鵬的手已經舉起了圓月彎刀,神色立刻一變,因為他知道丁鵬不是在開玩笑。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脫口而出道:“弟子知道。”

丁鵬的神色稍松道:“你總算知恥,柳若松,你心裏在轉些什麽念頭,我完全知道,所以在我面前,你最好不要裝迷糊而自作聰明。”

柳若松臉色驚魂未定地道:“師父,要是弟子真不知道,豈非被您劈得太冤枉了?”

丁鵬淡然道:“真不知道我就不會逼你了,我不是說過,你的肚子裏轉什麽念頭我都一清二楚嗎?”

柳若松看著丁鵬,臉上現出了懼色。一個心懷鬼胎的人,若是在自己的大敵之前,完全無法隱藏自己的心事,那就像一頭關在虎欄的兔子了。狡兔雖伶俐,在那種情形下,就等於被宣判了死刑,遲早都要成為虎口中食的。

丁鵬微笑道:“當我在說那件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你曉得此事,所以我第一次問你時,是真的在問你。”

“難道弟子那句答話出了問題?”

丁鵬道:“是的,你表現得非常驚奇,非常逼真,這就是破綻,因為你根本不是一個重視別人死活的人。如果你確實不知道,你一定會問死的是哪些人,但是你卻問有這種事,這表示你早知死的是哪些人了。”

柳若松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罵自己混蛋,自己連本身的習慣都不知道,又怎能從事偽裝呢?

他卻不知道,一個人的習慣,往往是別人都知道,而自己卻是唯一不知道的人。

丁鵬沒容他多埋怨自己,接著就問道:“那些人是怎麽死的?”

柳若松這次不敢說謊了:“聽說是死在銀龍手之下。”

“銀龍手又是何許人?”

“銀龍手是魔教四大長老的獨門武功,與上次被師父所傷的鐵燕夫婦同出一脈。”

“為什麽要殺死那些人?”

“這倒不知道,弟子是聽一個路過的目擊者說的,他描述那行兇者的形相,弟子才猜測是銀龍長老,別的人恐怕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呢。”

“你看他是不是沖著我來的呢?”

“應該不會吧,他如果要為鐵燕夫婦報仇,應該直接來找師父,不該遷怒到這些不相幹的人。”

“也許他是先向我示威,才故意在我回來的路上,殺死一批人。”

柳若松很謹慎地道:“那倒也很可能,魔教中人很齊心,他們對同伴受辱,認為是全教的恥辱,一定要把對方殺死為止,所以當年大家提起魔教,都談虎色變。”

“關於魔教的事,你知道多少?”

“弟子所知道極微,因為他們很神秘,外人極難得知他們的情形。”

“你要出去打聽一下這件事的始末因果,明天給我回答。”

“這個弟子恐怕……”

“柳若松,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就是不準推托說辦不到,明天日落,如果你沒有回答,最好自己找塊風水好的地方等著我,記住,明天日落之前。”

柳若松不再說話,行了禮退了出去,到了門口,他才把丁鵬的三十六代祖宗都挖出來罵了。

十月之夜,無月之夜。陰天,有雲,天黑如墨。一所荒廢的巨宅,據說因為有狐仙棲居,所以主人以極廉的代價賣給了一對老夫婦。他們倆倒是不怕狐,草草地整理出兩間屋子將就住著。他們告訴人家,園中的確有狐,不過狐仙可憐他們年老無依,允許他們在那兒棲身。有好事者夜探廢宅,看見園中居然有美女俊男,有的只是驚鴻一瞥,接著就昏迷了過去。第二天在絕高的城樓角上,被一根麻繩高吊在旗杆上,少了一只耳朵。從此沒人再敢去窺探那所廢宅了。

青青帶著小雲,卻悄悄地踏進了巨宅。一個高大的人影擋住了她,銅盔銅甲,青銅色的臉,是上次廟裏的山神。他躬身施禮時,銅片叮叮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