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解 脫(第2/4頁)

那種“劍即是劍,我即是我”“劍非劍,我非我”的境界,那也是一種仙與佛的境界。

丁鵬的身邊還是離不開那柄刀。那柄彎彎的,像一鉤新月的彎刀。

刀上刻了“小樓一夜聽春雨”的刀。

那柄一出中分,神鬼皆愁的魔刀。

如果沒有了那柄刀,丁鵬也許不會再是從前的丁鵬,但也絕不可能成為現在的丁鵬。

他的人與刀還是不可分的。

謝曉峰的手中,原也有一柄神劍的。

但是十年前,他已藏劍於廬,放棄了那柄神劍了。

現在他還沒有到達最深的境界,所以必須要到藏劍廬中才能進入到那種境界。

藏劍廬沒有什麽特別,只是兩座土墳而已,重要的是這兩座墳對他的意義。

在另一個地方,設置了同樣的兩座墳,對他是否也有同樣的意義呢?

丁鵬沒有問,他相信就是問了,謝曉峰也不會回答的。

因為他們現在所摸索的境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境界,每一步都是前無古人的,因此,他必須要真正進入其間,才能知道是什麽。

而且即使有一個人進去了,也無法把他的感受告訴別人的,因為別人沒有那種經驗與感受。

正如有一個人,進入了一個神奇的花園,出來後告訴他的同伴,那裏面的花是金色,果實是七彩的。

但是他的同伴卻是個天生的盲人,絕對無法從敘述中去了解園中的情景的。

一個盲人是沒有色彩的感覺的,他也許可以從芬芳的氣息上去分辨花與果實,但絕對無法由色彩上去體會那種美感。

不過丁鵬卻記住了謝曉峰的一句話:“下次你來的時候,此地已經沒有藏劍廬了。”

那意味著謝曉峰已經能從此地走出來,真正地步入一個新的境界了。

他已經能夠把那兩座墳,搬到他的心裏,隨處都可以成為藏劍廬。

丁鵬知道有這種境界,卻不知道何時才能進入這種境界,但他知道自己比謝曉峰仍遜了一籌。

所以他才對謝曉峰有著十分的敬意。

以丁鵬的造詣,也只有謝曉峰這樣的境界,才能使他萌起敬意。

謝小玉與阿古並沒有在原來的地方等他。

當丁鵬走到門口時,只有四名劍奴,恭敬地在門口等著,而門已經洞開了。

丁鵬詫然地問道:“這門怎麽開了?”

甲子很興奮地道:“因為丁公子已經由茅亭中見過主人又出來了。”

這句話實在不能算是答案,但也只有丁鵬能夠懂,所以他點點頭道:“你們已經知道了?”

甲子興奮地道:“知道了,但還是要謝謝丁公子。”

“謝謝我?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甲子道:“是丁公子幫助主人走出藏劍廬的。”

“我幫助你們主人,你沒弄錯嗎?”

“不會錯,多年來,主人一直困於一個問題,就是為了那一招劍式,那一招燕十三的第十五劍。”

“我知道那一劍,但那一劍已經成為過去了。”

甲子笑道:“是的,現在是已經過去了,在丁公子面前,它就不能算一回事。”

丁鵬詫然道:“我根本沒有見過這一式劍法。”

甲子笑道:“丁公子見過了,我們四個人最後逼丁公子進來的就是那一招劍式。”

丁鵬不信地道:“就是那一劍?”

“是的,就是那一劍。”

“就是那一劍擊敗了天下第一劍客謝曉峰?”

甲子謙卑地說道:“我們的造詣自然不能與當年燕十三大俠相提並論,但是我們施展的就是那一劍。”

“造詣不足,也能夠施展那一劍嗎?”

甲子道:“照理是不能的,但是我們十年來,就專攻那一式,沒有其他的事務分心,因此也勉強能夠施展了,而且那一式施展出來,本就是至殺無敵的,可是卻擋不住丁公子神刀一擊。”

丁鵬不禁默然了。

劍式到了至兇至厲的時候,已經與造詣的關系不大了,劍式就是劍式,能施展出那一式,就是已經能發揮劍招的精華了,如若差一點,就不能算是劍式。

只有另一式更為兇厲的招式才能破得了它,除此之外,沒有第二種方法。

這個道理,丁鵬早就懂了。

當他挾著一式祖傳的“天外流星”,準備嘯傲江湖時,就知道這個道理了。

所以他出道時是充滿信心的。

可是那個該死的柳若松,那個該死的可笑。

他們夫婦兩人設謀,騙去了他的那一式。

所以到了後來,柳若松才破了那一劍。

所以後來他全力報復,殺死了那個叫可笑的女人,卻留下了柳若松的一條命。

那並不是因為柳若松有什麽特別可取之處,而是柳若松不該死。

柳若松能夠找出那一式“天外流星”的缺點,就證明那一式劍法不是無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