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翎 第四章 命 運 (第2/8頁)

秋鳳梧笑了。

就在這時,西門玉已從他身旁沖過去,沖向雙雙,一直躺在樹蔭下的麻鋒,也突然掠起,慘碧色的劍光一閃,急刺秋鳳梧的脖子。

但也就在這時,屋背後突然飛過來兩條人影,“砰”地,跌在地上。

西門玉沒有看這兩個人,因為他早已算準他們已經是死人——他已看出自己算錯了一著。

現在他的目標是雙雙。

他也看得出高立對雙雙的感情。

只要能將雙雙挾持,這一戰縱不能勝,至少也能全身而退。

雙雙沒有動,沒有閃避。

但她身後卻已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天神般的巨人。

金開甲就這樣隨隨便便地站在門口,仿佛完全沒有絲毫戒備。

但無論誰都可以看得出,要擊倒他絕不是件容易事。

他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一雙死灰色的眸子,冷冷地看著西門玉,他並沒有出手攔阻,但西門玉的身法卻突然停頓,就像是突然撞到一面看不見的石墻上。

這既無表情,也沒有戒備的獨臂人,身上竟似帶著種說不出的殺氣。

西門玉眼角的肌肉似已抽緊,盯著他,一字字道:“足下尊姓?”

金開甲道:“金!”

西門玉道:“金?黃金的金?”

他忽然發現這獨臂人手裏的鐵斧,他整個人似也已僵硬。

“大雷神!”

金開甲道:“你想不到?”

西門玉嘆了口氣,苦笑道:“我算錯了,我本不該來的。”

金開甲道:“你已來了。”

西門玉道:“現在我還能不能走?”

金開甲道:“不能。”

西門玉道:“我可以留一只手。”

金開甲道:“一只手不夠。”

西門玉道:“你還要什麽?”

金開甲道:“要你的命。”

西門玉道:“沒有交易?”

金開甲道:“沒有。”

西門玉長長嘆出口氣,道:“好。”

他突然出手,他的目標還是雙雙。

因為他知道金開甲一定要保護雙雙的。

保護別人,總比保護自己困難,也許雙雙才是金開甲唯一的弱點,唯一的空門。

金開甲沒有保護雙雙。

他知道最好的防禦,就是攻擊,他的手一揮,鐵斧劈下。

這一斧簡單、單純、沒有變化,沒有後著——這一斧已用不著任何變化後著。

鐵斧直劈,本是武功中最簡單的一種招式。

但這一招卻是經過了千百次變化之後,再變回來的。

這一斧已返璞歸真,已接近完全。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斧那種奇異微妙的威力,也沒有人能了解。

甚至連西門玉自己都不能。

他看見鐵斧劈下時,已可感覺到冰冷銳利的斧頭砍在自己身上。

他聽見鐵斧風聲時,同時也已聽見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幾乎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死,怎麽會是這麽樣一件虛幻的事?既沒有痛苦,也沒有恐懼。

他還沒有認真想到死這件事的時候,突然間,死亡已將他生命攫取。

然後就是一陣永無止境的黑暗。

雙雙還是沒有動,但淚珠已慢慢地從臉上流了下來……

突然間,又是一陣慘呼。

秋鳳梧正覺麻鋒是個很可怕的對手時,麻鋒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他揮劍太高,下腹露出了空門。

秋鳳梧連想都沒有去想,劍鋒已刺穿了他的肚子。

麻鋒的人在劍上一跳,就像是釣鉤上的魚。

他身子跌下時,鮮血才流出,恰巧就落在他自己身上。

他死得也很快。

毛戰似已完全瘋狂。

因為他已嗅到了血腥氣,他瘋狂得就像是一只嗅到血腥的饑餓野獸。

這種瘋狂本已接近死亡。

他已看不見別的人,只看見高立手裏飛舞著的劍。

丁幹已在一步步向後退,突然轉身,又怔住。

秋鳳梧正等在那裏,冷冷地看著他,冷冷道:“你又想走?”

丁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道:“我說過,我還想活下去。”

秋鳳梧道:“你也說過,為了活下去,你什麽事都肯做。”

丁幹道:“我說過。”

秋鳳梧道:“現在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

丁幹目中又露出盼望之色,立刻問道:“什麽事?”

秋鳳梧道:“毛戰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丁幹道:“我沒有朋友。”

秋鳳梧道:“好,你殺了他,我就不殺你。”

丁幹什麽話都沒有說,他的手已揚起。

三柄彎刀閃電般飛出,三柄彎刀全都釘入了毛戰的左胸。

毛戰狂吼一聲,霍然回頭。

他已看不見高立,看不見那飛舞的銀槍。

銀槍已頓住。

他盯著丁幹,一步步往前走,胸膛上的鮮血不停地往下流。

丁幹面上已經全無血色,一步步往後退,嗄聲道:“你不能怪我,我就算陪你死,也沒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