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同病相憐(第2/3頁)

兩人吵架的動靜引起了樓層居民的注意。

不一會兒,門口就圍滿了人,站著、靠著,看好戲似的看著別人的家庭矛盾。

季衛國好面子,掛不住臉,覺得林敏芝又給他丟人了。

看戲的不嫌事大,冷嘲熱諷地出主意:“我說你們夫妻倆要不問問小孩得了,看他樂意跟誰。”

“是啊……”

“哎,季衛國不是出軌嘛,他又討了個老婆,能容得下前妻的兒子啊。”

“要我說還不是女人自己沒用,要能管得好男人,男人能出軌嗎?”

“我說敏芝啊,你幹脆就把兒子給你老公算啦,你一個女人帶孩子多不容易。”

季眠猛地被推到了輿論的中心,林敏芝紅了眼:“關小孩什麽事兒!別嚇著他。眠眠,乖乖,去簾子後面睡覺。睡醒了就沒事兒了。”

季衛國到覺得這法子好,他蹲下身,從口袋裏拿出一把糖,遞給季眠,微笑道:“眠眠,到爸爸這兒來。來告訴爸爸,你是想跟媽媽住小房子,還是想跟爸爸住大房子?”

季眠盯著他手中的糖,又盯著季衛國的臉。

傅沉俞看著眼前的一出鬧劇,目光掃過一個個鄰居們,掃過他們漫不經心麻木的臉,心中是怨恨的。

這一幕何其相似,一年前,爸爸殺了玷汙媽媽的壞人,坐了牢,壞人的家屬卻厚顏無恥地鬧上門,要媽媽償命。

街坊鄰居們也是這樣圍成一圈,事不關己或幸災樂禍地看著:

“蒼蠅不叮無縫蛋。”

“一天到晚穿的那麽招搖,不是你倒黴誰倒黴。”

“還不是太顯擺了,有幾個錢了不起。”

寧倩無助絕望的身影,和眼前林敏芝的背影漸漸重合。

傅沉俞雙手微微發抖,竟然有一瞬間認為,這是自己的錯。

就像那些人罵得一樣,因為自己是掃把星,所以才會害得身邊的人沒有好下場。

直到季衛國的慘叫聲劃破屋頂。

季眠不知怎麽,狠狠地咬住了季衛國的胳膊,一口下去瞬間就見血了。

他死死地咬著,季衛國吼了一聲,一巴掌就拍到了季眠的頭頂,季眠疼得眼睛都是白茫茫的雪花,卻依舊不肯松口。

林敏芝尖叫著跟季衛國廝打在一起,眾人這才驚覺不對,紛紛上前勸架。

季衛國破口大罵,罵林敏芝教壞了自己的兒子,是她教季眠咬自己的,邊說著,抄起桌上的燒水壺對著林敏芝的額頭就砸下來。

林敏芝絕望地閉上眼,死死護住季眠,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劇痛。

慢慢的,她睜開眼,看見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張先禎抓住了季衛國的胳膊。

季衛國是個小白臉,只有相貌,力氣比不上曾經做過刑警的張先禎,他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麽,繼而破口大罵:“好哇!我說怎麽這賤人立馬就答應跟我離婚了,原來是跟你這個野男人混在一起了!”

林敏芝臉色慘白:“季衛國,你真是個畜生……你給張大哥道歉!”

季衛國懼怕張先禎的本事,猛地甩開張先禎的手,卻不敢繼續鬧事了。

他原地轉了兩圈,接著狠狠瞪了林敏芝一眼,灰溜溜地跑了。

剩下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屋裏只剩下兩個大人,兩個小孩。

林敏芝低聲啜泣,覺得丟人,給張先禎道了個歉,一時無話。

半晌才說了句:“讓張大哥看笑話了。”

林敏芝沉默著把季眠抱過來,看著他頭頂被季衛國打出來的包,心疼的無以復加。

她邊哭邊恨自己沒用,季眠笨手笨腳整理著她淩亂地發絲,努力把多余的頭發別在林敏芝耳後。

林敏芝給季眠頭上抹了藥,緩了會兒,想到,季衛國不是第一次打她,只是這一次,是她第一次還手。

林敏芝並不覺得害怕,她只恨自己剛才沒更用力一點!

她重新綁好頭發,去洗碗池把碗洗了。

背對著兩個孩子,林敏芝的肩膀一抽一抽,偶爾用手抹一把臉,泣不成聲。

她意識到,她還不夠強大,總有一天,她要靠自己擺脫季衛國,擺脫這些鄰居,帶眠眠去看更大的世界。

季眠的腦袋塗著黃色的消炎藥,乖乖地坐著。

和大佬在同一個屋子裏,季眠爭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傅沉俞忽然覺得房間裏沉默的可怕,他這個多余的外人,一時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目光無處可放,他只好盯著季眠的額頭看。

季眠比他矮一點,圓一點,潔白飽滿的額頭紅腫一塊,看上去十分可怕。

傅沉俞不知怎麽生出了一股怪異的想法。

原來他和我一樣可憐。

季衛國瘋狂可怕的模樣浮現在傅沉俞的腦海中。

有這樣的爸爸,還不如沒有呢。

想起昨晚季眠給他喂飯的場景,傅沉俞下定決心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