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撥開雲霧，當你以為會見到陽光時，卻發現雲霧後，是撲面而來的海潮，那海潮狂浪撲面而來，黑暗也隨之而來，轉瞬之間就能將你吞沒。

玉離呼吸都快透不過氣來了，感覺自己的口鼻都被淹沒了，窒息的感覺在胸腔內悶著，他覺得自己要死了一樣。

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擡頭就看到蘇千雲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在床上，她的嘴唇上染著鮮血，一雙眼黑幽幽地直勾勾地看過來，將他攀附住，將他死死勾纏住，不給他任何掙紮逃離的機會。

“噗——”

玉離又吐出一口血來，想到剛才蘇千雲附在他耳邊輕聲說的話，氣血終於忍不住，一下子吐了出來。

那一大攤血吐在床前，他也跌落在地上。

“你，你剛剛說什麽？”玉離有些不敢置信，嗓音沙啞地詢問出聲。

蘇千雲的腦袋是有些疼的，那些記憶倒灌入進去，她一時不能承受，便頭疼欲裂。

只是，說出來這些話，心中便是痛快。

“我說，是離恨淵的琉璃心，師尊的碎魂劍，每一寸 ，都塗抹了琉璃心液。”想到嫚堯遭受的痛，蘇千雲心中便痛快不已。

琉璃心液……

玉離總算知道，為什麽當初堯華受傷那麽重，為什麽中了碎魂劍之後，寧願立刻散盡神力，對他說那樣決絕的話了。

他總算知道了！

他到現在才知道！

玉離心中悲拗不已，頭發瞬間全部變白了，發絲如雪，根根絕望。

琉璃心……琉璃心是長在離恨淵的一種像是琉璃的透明蘑菇，這種蘑菇是有離恨淵的仙魔之力飼養而成，有弑神之力，能撕扯破碎魂魄。

讓神魂無力如琉璃，一碰既碎，琉璃心傷過的魂魄，看起來好像就是碎魂劍造成的傷害一樣能修補，甚至修補過後還能轉世，但是，若是轉世過後入魔的話，神魂便會炸開。

這種炸開，不同於普通的神魂破碎，而是每一寸被琉璃心液染過的神魂，都會化作魔氣，不可逆轉。

因為琉璃心本就是仙魔之力飼養的，最後返璞歸真將神魂化作魔氣，也是正常。

玉離沒有說話，他不知蘇千雲……不，他不知錦雲所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也不敢深想了。

“師尊，你可以不信我的話。”蘇千雲舔了舔唇角的血，笑得瘋魔，“反正，這屬於堯華神女的一個秘密，這秘密究竟會不會變成真的，你且看著就知道了，反正，堯華神女若是記起來了的話，這件事，她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蘇千雲覺得有趣至極，“因為，離恨淵，當初是堯華神女進去的，是她對付那裏的仙魔，也是她將琉璃心帶出來的，若是當時她散盡神力再晚一點點，你猜，與她雙生的聖佛會怎麽樣？”

玉離像是從來沒有認識過面前那這個女人一樣，一雙眼又冷又痛，痛是對著堯華的。

若真是中了琉璃心液，不及時散盡神力，促使自己的神魂立刻破碎的話，聖佛便也會因此染上。

這是針對他們兄妹而來的。

但是堯華與聖佛，在天界都是頂層的強者 ，為守護天界和平，抵禦墮入離恨淵的仙魔極為重要，誰會針對他們下這樣的狠手？

他的確是察覺出來一些天帝對的堯華和聖佛的一些不滿，只是那也只是不滿，誰讓堯華為戰神，在天界眾仙神之間極有聲望。

除此之外，殺心不至於。

離恨淵那樣的地方，一般的仙神是進入不了的。

所以……所以沒有理由要對他們兄妹如此之狠。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玉離將喉口的腥甜咽下去，冷著臉問蘇千雲。

蘇千雲就笑了起來，“師尊，我是因為你，如今才這樣慘的，師尊，你要帶我離開蕭家，把我治好，與我成婚，我們要一直一直成為道侶，將來，還要生個漂亮的長的像師尊的小仙童，若是師尊能做到，我便告訴你。”

玉離閉了閉眼，看著蘇千雲的樣子，又偏頭在一邊幹嘔起來。

其實蘇千雲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底裏是非常緊張的，她如今，什麽都不算，不算仙，也毫無修為，劍骨又被毀，知道的東西，其實也沒有玉離想象的多，她……她算得上是在誑他。

她在打賭，賭堯華神女在師尊心裏到底有多重的地位。

賭輸了也不要緊，她如今這樣，還有什麽可失去的呢？

但是顯然，她一定會賭贏。

玉離幹嘔過後，臉色依舊是青白的，他看都沒看一眼蘇千雲，只想著，他欠堯堯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已經沒臉再去見她，沒臉再去求著堯堯原諒他，更沒臉再與她在一起。

既然已經沒有臉與她在一起，既然這輩子，他恐怕都沒什麽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了，那麽，他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心如墳墓，死在哪裏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