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逆徒授首(第4/4頁)

誰知就在這時,阿飛的手也突然刺出。

他的手後發卻先至。

單鶚只覺自己的咽喉驟然一陣冰涼,冰涼中帶著刺痛,呼吸也驟然停頓,就仿佛被一只魔手扼住。

他面上的肌肉也扭曲起來,也充滿了恐懼和不信……這少年出手之快,他早已知道的。

但這少年卻又是用什麽刺入他咽喉的呢?

這答案他永遠也無法知道了。

單鶚也倒了下去。

阿飛倚著欄杆,正在喘息。

心湖他們趕來時,也覺得很驚訝,因為誰也想不到這少年在如此衰弱中,仍可置單鶚於死地。

單鶚的咽喉仍在冒著血。

一根冰柱,劍一般刺在他咽喉裏。

冰已開始融化。

欄杆下還結有無數根冰柱,這少年竟只用一根冰柱,就取了號稱少林七大高手之一心鑒的性命。

心湖大師望著他蒼白失血的臉,也不知該說什麽。

阿飛根本沒有瞧他們一眼,只是凝視著李尋歡,然後他臉上就漸漸露出一絲微笑。

李尋歡也正在微笑。

心湖大師的聲音很苦澀,合十道:“兩位請到老僧……”

阿飛霍然扭過頭,打斷了他的話,道:“李尋歡是不是梅花盜?”

心湖大師垂首道:“不是。”

阿飛道:“我是不是梅花盜?”

心湖大師嘆道:“檀越也不是。”

阿飛道:“既然不是,我們可以走了麽?”

心湖大師勉強笑道:“自然可以,只不過檀越……檀越行動似還有些不便,不如先請到……”

阿飛又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這不用你費心,莫說我還可以走,就算爬,也要爬下山去!”

心燭、心燈的頭也垂了下去,數百年來,天下從無一人敢對少林掌門如此無禮,他們現在又何嘗不覺得悲憤填膺。

但現在他們卻只有忍耐。

阿飛已拉起李尋歡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一走入寒風中,他的胸膛立刻又挺起——這少年的身子就像是鐵打的,無論多大的折磨都無法令他彎下腰去!

李尋歡回首一笑道:“今日就此別過,他日或當再見,大師請恕我等無禮。”

心樹道:“我送你們一程。”

李尋歡微笑道:“送即不送,不送即送,大師何必客氣?”

心樹也笑道:“既然送即不送,送又何妨,檀越又何必客氣?”

直到他們身形去遠,心湖大師才長長嘆了口氣,他雖然並沒有說什麽,但這“不說”,卻比“說”更要難受。

心燭忽然道:“師兄也許不該讓他們走的。”

心湖沉下了臉,道:“為何不該?”

心燭道:“李尋歡雖未盜經,也不是殺死二師兄的兇手,但這還是不能證明他並非梅花盜!”

心湖大師道:“你要怎樣證明?”

心燭道:“除非他能將那真的梅花盜找出來。”

心湖大師又嘆了口氣,道:“我想他一定會找出來的,而且一定會送到這裏,這都用不著我們關心,只有那六部經……”

盜經的人雖已找到,但以前的六部藏經都早已被送出去了,他們將這六部經送給了誰?

這件事幕後是否還另有主謀的人?

李尋歡不喜歡走路,尤其不喜歡在冰天雪地中走路,但現在卻非走不可,寒風如刀,四下哪有車馬?

阿飛卻已走慣了,走路在別人是勞動,在他卻是種休息,每走一段路,他精力就似乎恢復了一分。

他走得永遠不太快,也不太慢,就像是在踩著一種無聲的節奏,他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已放松。

他們已將自己的遭遇全都說了出來,現在李尋歡正在沉思,他眺望著遠方,緩緩道:“你說你不是梅花盜,我也不是,那麽梅花盜是誰呢?”

阿飛的目光也在遠方,道:“梅花盜已死了。”

李尋歡嘆了口氣,道:“他真的死了?你殺死的那人真是梅花盜?”

阿飛沉默著,眸子裏一片空白。

李尋歡忽然笑了笑,道:“不知你有沒有想到過,梅花盜也許不是男人。”

阿飛道:“不是男人是什麽?”

李尋歡笑道:“不是男人自然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