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七寶珠筵前驚寇(第6/7頁)

石統帶忙問:“師兄,你頭一個追下來的,可追著敵人的蹤跡?他們三位怎麽不見?”

侯萬封恨聲說道:“師弟,任什麽不用說了。我舍命追趕敵人,因為我知道這一帶的路徑,堪堪已竟追上敵人,我倒自知一個人力單勢孤,怕降不住老兒,我想要先看準他存身的所在,再用計收拾鷹爪王老兒。不料暗中竟有一人暗算我,就象鬼擋墻似的只不叫我前進。我想使這種手段,絕不是外人。師弟,你隨我來,有你做個見證,我倒弄個水落石出。”

侯萬封說罷,悻悻的轉身順著一帶峭壁往西走。

石統帶聽出他話風中疑心自己人捉弄他了,遂招呼道:“師兄慢走,師兄別誤會了。咱們自己的人,絕不會二心的,師兄費心!先給小弟把傷處裹一裹。”

夜行千裏侯萬封一聽石靈壁師弟身上有傷,這才轉身站住問道:“師弟,是真受傷了麽?怎麽受的傷?”

石統帶湊到侯萬封面前,一面叫師兄給敷藥紮裹,一面把搜山遇阻,被土打等狼狽的情形,約略說了一遍。

又問侯萬封究竟是怎麽回事?

侯萬封道:“我已斷定鷹爪王老兒在這一帶有潛身寄跡之所,我堪堪追上老兒,不料暗中有人一促狹,叫我姓侯的白折騰這半夜,落個勞而無功。現在我任什麽不必說,我說出來師弟也未必信,咱們還是再趟下去。我還疑心一個地方,怕是老兒臨時的巢穴。師弟,你跟我來,咱們摸一下子。這個地方可真險峻,膽小的未必敢上去。”

石統帶見師兄侯萬封不肯說方才的經過,自己不便再追問。

遂只問倒是什麽地方,有什麽險峻的路?

侯萬封道:“師弟,你方才是把路走錯了。那是一條死路,地勢窪下,如同盆底。獵戶們倒常利用那塊絕地捕獸,把追逐的野獸驅到那個山窪裏,一個也逃不出手去。那段高崗,名叫伏獅崗。過了伏獅崗,就是萬松坪,是景致最好的地方,再向東南走下去,到鷹愁嶺,從鷹愁嶺的後面有一道獨木橋橫搭在一道山澗上。從那獨木橋過去,就是那俗稱修仙之地的摘星崖了。

“這摘星崖,近山的土人全傳說是仙居,上面常常有地仙羽士在那裏煉丹修道。那全是賺人的話!象鷹愁嶺那般險峻,實比西峰的上天梯高的多,采樵的人既不肯登那險地,遊山的人,更不敢過那獨木橋了。這一座上面只有鳥獸盤踞著,日甚一日,近山的人把那裏看成仙境,其實倒做了綠林人潛蹤匿跡之所。三年前那名震大江南北的江洋大盜鉆天鷂子方飛,因為撂的命案太多了,各處懸賞緝捕他歸案。他帶著細軟的財物逃到這裏,被他看中了摘星崖,遂在上面結茅柵潛蹤匿跡的整蹲了三年。在那時近山的居民疑神疑鬼的不知造了多少謠言,都說摘星崖上有了仙人。就有好佛好道的想作神仙,竟冒著險渡過了鷹愁嶺,往摘星崖去求仙。哪知去的人,不是被野獸吃了,就是跌得頭破臉腫的回來。這些人倒絕不報怨,只說是沒有仙緣,命小福薄,仙人不願意見凡夫俗子。

“師弟你想,這種事哪會瞞的過咱們去?我在那大盜鉆天鷂子方飛在上面匿居的第三年時,一個陰雲密布的晚上,冒險上去,把他的詭計揭穿。乍一見面,差點沒動了手,是我趕緊的把道上同源的話遞過去,算是好理好面的沒翻了臉。後來他因為行蹤已露,雖然我是道中人,鈷天鷂子終不放心,怕把他賣了,送給我兩件珍貴的飾物,竟自悄悄離開摘星崖,好在他的案子隔了幾年,緝捕稍弛,遂逃出關去。聽說他在遼東道上……”

侯萬封這句話沒說清,突覺腳下一絆,又因這話說的有些忘形,踉蹌的跌了出去。

那石統帶是跟侯萬封並肩而行,同時也被絆得摔了個嘴按地,全仗著身上有功夫,算是沒把臉摔傷。

侯萬封頭一個一按地躍了起來,不禁驚詫著招呼道:“師弟,怎麽樣?摔傷了哪裏沒有?唔呀!這裏有原故。”

說著從豹皮囊中把火折拿掌出來,從竹管撤出來,迎風晃著了,回身向上察看:只見地上是一條藤蘿,掛些蔓草橫在道上。

石統帶是皺眉咧嘴的爬過來,向地上看著說道:“運敗時衰,什麽邪門的事全有!這下子把我絆了個不輕,不是手上吃力,臉全可以搶破了。”

侯萬封一手晃著火折子,一手把這根藤蘿抓起,冷笑一聲道,“師弟,你看這根藤蘿一頭長在那邊石縫裏,這頭可探到這邊來,專為摔咱們哥倆的。”

說到這,憤然把藤蘿往道邊—摜道:“師弟挨摔只要明白是怎麽捧的,可別挨胡塗摔就成。走吧!這種道,走著瞧吧!就許再來兩下子!師弟聽明白了沒有?”

說到這把火折子攏起,插在竹管裏,往豹皮囊裏一放,轉身的工夫,跟石老麽石統帶一並肩,用臂肘一碰石統帶,附耳低聲道:“馬前點,喂暗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