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七寶珠筵前驚寇

石老麽用烘煽之法,顫倒是非,說;“怪我自己當初行為不檢,任性而為,後來深知悔恨。自從投到吳軍門帳下,很想力改前非,不想竟被淮陽派領袖鷹爪王探得小弟的行跡,竟自趕盡殺絕,跟蹤到這裏。聲言我是鳳尾幫的兄弟,不得在他眼皮下冒竊宦階,擅作威福。其實我何嘗礙他什麽!偏是事有遇巧,小弟我正想設法應付這狂妄老兒的當兒,鷹爪王一封秘信,落在這西路下五門弟兄手中。這姓阮的弟兄在潼關告密,吳軍門把鷹爪王的徒弟,跟他一個拜弟全家,撈進大營。案子問到通匪上,情形嚴重,把這全案交給我手中看管。這一來,鷹爪王更把這件事全擱到我身上,認為我存心誣陷,竟已預備用全力對付我。小弟在這人單勢孤,要是擱下這件事一走,不止於對不起吳軍門知遇之恩,也太給本門中丟人,並且我雖然不肖,開罪於本幫中掌舵人,不過我的票布未被追銷,總算本幫中還有我這麽一名小卒。我折在外派手中,也損一班前輩的臉面,所以我大著膽子敦請師兄師叔助我一臂之力。我絕不想在潼關一帶正萬兒(創名頭),只盼師兄師叔們能夠叫我在這立足,不致被人驅逐了於願已足。”

聶小洲看看石老麽含笑道:“你居然那麽安分起來!當初在江南道上,要這樣安分,何致惹得外三堂蕭香主不容你再在江南立足?你也真得自己管束自己。況說當初蕭香主本要追回你的票布,那就是沒打算留你,幸虧是外三堂閔舵主閔智閔老師給你說了兩句好話,保住師弟你的命!你只要行為上謹慎些,江南道上依然能有你一席之地了。”

正說著外面弁勇又進來報,說是有臨潼盧家堡盧五爺,還有兩位雖不是跟這位姓盧一撥來的,可也是剛到。

據說是龍門山禹門口來的,一位姓屠,一位姓桑。

說是統帶去帖請的,全在營門口候著啦!

斷眉石老麽含笑向師兄聶小洲道:“真不含糊,三位全到了。師兄候著,我去迎接。”

石統帶匆匆到外面去迎接,不一時把來人接進技勇營。

聶小洲一看頭裏這兩位雖全是本幫前輩,自己全不認識,後面正是師叔通臂猿盧元凱,先給師叔行了禮,然後向師弟石統帶道:“師弟,這兩位前輩老師快給我引見參拜。”

石統帶把帳內侍立的弁兵斥退,請這兩位入座之後,向聶小洲道:“這兩位老師全是總舵上內三堂,第三堂香主的麾下。這位是屠舵主,上振下海,這位是桑舵主,單字名青,你求兩位舵主多加惠吧!”

聶小洲忙按幫規參拜下去道:“弟子聶小洲,求二位前輩舵主加惠弟子。”

屠振海忙答道:“全在客邊,毋須多禮。象聶老弟這麽知道尊師敬友,祖師爺定能加惠到你身上。”

聶小洲參拜罷站了起來。

石統帶立刻也照樣給本幫兩舵主叩頭,行完禮向師叔盧元凱道:“師叔,我給你老引見引見。”

通臂猿盧元凱笑道:“靈壁賢侄,這不用你操心,我們已經見過面了。我雖不是你們道中人,可是論武林一脈,也不算遠了。”

那位禹門口舵主屠振海也答道:“盧老師在臨潼盧家堡名震武林,我們奉香主的諭到西路布道,一到就趕到盧老師的台前領教,並且盧老師人傑地靈,我們也仗著他關照呢。”

桑青桑舵主也跟著一路恭維,盧元凱十分痛快。

隨向石統帶問起跟淮陽派鷹爪王結怨的原因,石統帶仍然是一片詭言盡力煽惑。

那盧元凱性情焦急護短,立刻瞪眼說道:“鷹爪王不過是戳竿教場子,把武功放在土地上換錢吃飯的匹夫,竟敢在江南道上充什麽俠義!其實井水不犯河水,我們也沒把他的飯鍋裏灑上沙子,也沒把他孩子扔在井裏,他處處跟我們作對。我久有找他算帳之意,只因我在臨潼手底下事太忙,無法脫身,這更好啦!他居然來到這裏,我跟他正好分一分高下。石靈壁,這當著你本幫的兩位前輩舵主,咱們爺們明知鷹爪王不好鬥,夠紮手的!可是不論到底怎麽個地步可挺住了,別栽給他。”

石統帶道:“師叔放心,小侄若是含糊了,也活不到今日。”

禹門舵主桑青道:“盧老師,不用著急,咱們跟他比劃著看。我們弟兄倒沒跟老頭兒王道隆朝過相,不過我們鳳尾幫跟他已早結過梁子。在十年前本已退隱福壽堂的鮑香主同他結過梁子,他傷在鮑香主毒藥梭之下,自此跟他們鳳尾幫結下一梭之仇。論起來,冤有頭,債有主。他應該去找鮑香主去,可是他遇到了我們本幫的弟兄,故意為難,已有七八位弟兄折在他手下。自從鮑香主退隱福壽堂,可是接續鮑香主的尚有人在,已聲明願替鮑香主承當一切。他這幾年來,只要見著本幫弟兄絕不放手。我們近來也正接到總舵香主轉牌,只要會著淮陽派的人,能接得住的,自管放手收拾他,接不住的,請他到浙南雁蕩山、分水關,十二連環塢舵上跟老香主清算兩家舊賬。總舵香主叫告訴他,等他三年,逾限不到,那時只要遇上他淮陽派,雞犬不留。我們接到總舵的轉牌,正要找他,不料他竟來了。這即天意該當,老兒的大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