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消失之族(第2/3頁)

月戰道:“死的不是師父,她只是侍奉師父的婢女,或者說,只是師父的替身。”影子心中明白了。是了,誰都沒有見過天下,誰又知道天下到底長得什麽模樣?但影子想到,如果連天下的婢女扮演天下,都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那真的天下又是怎樣一個人?而且,如此說來,連褒姒都不知道,授藝予她的只是天下的一個婢女,而非幻魔大陸真正的三大奇人之一的天下!

一個深諳天下興衰之秘的人,一個從未有人見過她真面目的人,關於她的傳說,甚至比無語及空悟至空還要玄,在幻魔大陸之人的心目中,她被冠為三大奇人之首,是以稱之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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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見到天下的時候,天下正在下棋,是幻魔大陸很普通的六子棋,連四五歲的小孩都會下。隨便折一斷樹枝在地上畫出格子,從地上撿六顆石子,就可以下上一局。規則更是簡單明了,當一條直線上己方有兩顆棋子而對方只有一顆,就算把對方吃掉了。先被吃完六顆棋子的自然是輸家,和兩個人可以殺死一個人一樣簡單,卻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天下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滿頭銀發如瀑般垂至腳跟,眉淡如煙,眼神平靜篤定,看上去不知比那個替身年輕多少倍,有著絕世的容顏。

而在天下的對面,則坐著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臉容枯瘦幹癟,眼睛空洞。

正是無語!卻不知他何以會來此與天下一起下棋?

影子的到來並沒有打斷兩人的雅興,兩人全神貫注地望著石桌上的棋子,對影子視而不見。

影子並不認識無語,但直覺告訴他,那女子便是天下,因為天下洞穿世事,對一切都處之淡然,而無語卻有著某種執著。

影子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棋局。

約摸二個時辰過去,無語擡起頭道:“我又輸了,已經連續輸了十三局。”天下笑了笑,道:“大師過謙了,其實是你在讓我。”轉而望向影子道:“請坐!”伸手一指影子身前的石凳。

此時,他們是在空城將軍府後院一片竹林中間的小亭中。

影子也不客氣,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天下將目光引向對面的無語道:“這位是無語大師。”影子早已感到眼前不讓天下的老人決非常人,卻沒有想到會是無語,他知道無語在幫著朝陽,卻不知為何會出現在空城,理應在遼城才對。

影子重又站起,略為欠身道:“晚輩見過大師。”無語道:“不必客氣,還是請坐吧。”影子重新坐了下來。

無語望著影子道:“你要不要也來下一局?”影子道:“大師的雅興,我又豈敢拂逆?”無語道:“無妨,反正只是遊戲而已,玩過即止,豈能癡迷?”說罷,竟站了起來,起身在影子對面的空石凳上坐了下來。

影子本無下棋之心,卻不想無語真的讓出了自己的座位,一時之間倒不好拒絕。

天下伸出手,作出“請”的手勢,指向對面的位置道:“請坐。”影子道:“既然盛情難卻,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他也想通過下棋,見見天下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影子在天下面前坐了下來,天下對著影子一笑,重新布好棋局,影子也隨即將六顆棋子放在了所屬之位。

天下道:“你先走。”影子執起一顆棋子,面對棋局,正欲放下,卻發現眼前尚未開始的棋局突然變了,六顆靜止不動的棋子倏地變得變幻莫測,如天上的星圖,生生不息,不斷演化。

本是極為簡單的一著,影子手中所執的棋子卻是放之不下,根本不知該放往何處。

一陣狂風吹來,眼前的棋局瞬息萬變。

影子不再是坐於竹林小亭內下棋,而是身披戰甲,手持聖劍,胯下騎著戰馬,率領著落日、天衣、殘空、漓渚等萬千將士馳騁於戰場,奮勇殺敵。

旌旗飄動,戰馬長嘶,殺伐之聲此起彼伏。

影子策動戰馬,揮動聖劍,所向披靡,在萬千敵眾中一路深入,殺出一條血路。

可當他沖到一片空曠之地,勒馬回望之時,卻發現不見了落日、天衣、殘空、漓渚等人,只剩自己孤騎深入。

這時,突然戰鼓擂動,四面八方湧起無數敵軍,層層疊疊將影子圍得水泄不通,萬千兵器閃泛寒芒,無數旌旗迎風獵獵作響。

影子胯下戰馬發出一聲長嘶,他心中暗呼:“糟了,這下中計!”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一串馬蹄聲響起,影子勒馬四望,只見身後的敵軍中讓開一條道,朝陽騎著戰馬,身披黑白戰袍,率領著驚天、安心、櫻釋悠然前來。

影子心中暗忖:“原來是他!”卻是擔心著落日四人現在不知怎麽樣了。

朝陽勒馬站定,輕蔑地道:“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根本沒有權利與我爭!你天生不是君臨天下的料,只是一介癡迷於小我的武夫!”影子大喝一聲,揮劍道:“少廢話,有本事我們就來大戰一場,看是誰輸誰贏!”朝陽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資格麽?你我一分為二,你稟承了我所鄙棄的性格,你所有的缺點我都一清二楚,總是癡迷於小我,癡迷於'為什麽',沒有睥睨天下,一切惟我的皇霸之氣,你連一個皇者最起碼的素質都不具備,又怎能與我鬥?”“你胡說!”影子喝道:“你以為用言語相激就能亂我心緒麽?”朝陽道:“那你又何必生氣呢?”影子心中一動,暗忖道:“是的,明知是他言語相激,自己又何必生氣呢?難道自己真的如他所說?”想到此處,影子立即打住了自己的思緒,若再想下去,自己就真的中了朝陽之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