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二章 寸寸侵進(第3/4頁)

銘劍有些不明白為何會出現這種局面,他走到影子身前,蹲下探試影子的脈門,發現影子是真的已經死去。

漓焰看著死去的影子,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所做的一切看來都是一場空,看來對空悟至空的承諾已經無法實現了。他並不是一個可以寄托重任的人,空悟至空又一次看走了眼。”說完,飄身離去,也不管她此次來的目標是讓漓渚死去。

因為影子已經死去,那漓渚死不死都無關緊要了,她所答應空悟至空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為什麽在她的心中又會產生影子必勝的感覺呢?帶著這個疑問,漓焰消失在了玄武冰層。

漓渚此時看著銘劍,結果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重要,他現在所想的是,銘劍會怎樣對待自己,死後的影子的軀體對自己還有沒有用?

可銘劍的舉動讓他的所想是一場空。

銘劍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看一眼漓渚,他只是抱起了死去的影子,向出口走去,也不管已經死去的天下。

漓渚見狀忙道:“把他留給我,我可以讓他重新活過來。”銘劍一邊走,一邊背對著漓渚道:“你還是乖乖地呆在這裏吧,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應該去的。”漓渚不甘心地道:“那你要將一具死屍帶到哪裏去?”銘劍道:“帶到該去的地方去。”漓渚道:“那你也將我一起帶走吧,我想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治好我的病。”銘劍頭也不回地道:“你的命運決定你要一輩子呆在這裏,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漓渚喃喃自語般道:“我的命運決定我要一輩子呆在這裏,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不,不要,這不是我的命運!我要與命運抗爭!”漓渚大聲吼道,可銘劍已經離開了玄武冰層,他的聲音只有被寒氣冰封不能動彈的褒姒能夠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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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又敗了。

這是近幾天來他所聽到的第四次兵敗的消息,他所付出的代價是二十萬大軍的覆滅,陰魔宗魔主安心、火之精靈的被俘,還有因戰敗而疲憊不堪的驚天。

現在,他所率領的大軍仍停駐於隘口外,沒有絲毫的進展,而他這些天惟一在做的是每天傍晚登上山頂看著滿天的晚霞在天際一點點消逝。

他只是讓驚天每天率領大軍狂攻隘口,其它的沒有任何指示,也沒有見任何人。

驚天不明白聖主自從遼城歸來之後怎麽會變成這樣?但他不敢問,他惟一可以做的是奉命行事。他曾跑過去問無語,想從無語那裏得到一些答案,但無語的回答是:聖主知道該怎麽做。這樣的答案對於驚天來說,等同於沒有答案,到底聖主什麽時候知道該怎樣做?驚天一直在等待著這個答案。

這又是一個黃昏。

只是這個黃昏因為天氣陰沉而沒有晚霞。

朝陽站在了落崖峰之巔,望著本該出現晚霞的方向。

曾經的記憶是如此遙遠,隨手拈來,又觸手可及,只剩下回憶的人等待著那已經逝去的歲月重現。

曾經在一個故事裏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上蒼給人記憶,是為了看到人們的痛苦。這句話中包含著這樣一層意思:痛苦本來是屬於上蒼的,他只是不想看到他所創造的人比他過得更快樂,於是給了人痛苦的根源——記憶。

而對於朝陽,這個有著數千載記憶的人,因記憶所帶來的痛苦是不能夠真正的舍棄,他放不下。

此刻,他眼前所出現的仍是紫霞從晚霞中飄然飛至的一幕。只是讓人有些分不清這一幕是少年時所看到的,還是現在所看到的。

朝陽的背後此時出現了一個人,是那個與他一樣用靈魂復制的法詩藺。

朝陽回過了頭來,法詩藺憔悴的臉讓人憐憫。朝陽理了理法詩藺有些被晚風吹散的發絲,道:“不要讓人同情你,你是屬於自己的。”法詩藺望著朝陽,道:“有一個問題一直存在我心底,我想問你。”朝陽道:“你說吧。”法詩藺問道:“你究竟是誰?”朝陽道:“為什麽問這個問題?”法詩藺道:“因為我感覺到你是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你說你是聖魔大帝,可你心中有太多的孤獨和落寞,你心中的掙紮比我還要強烈,到底是什麽讓你感到如此矛盾?你心中總在害怕一些什麽,你總是將自己的內心裹得很嚴實,怕受到傷害。以你所擁有的力量,到底還有什麽能夠傷害你?是害怕自己、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抑或因為一個女人?我知道她並不是我,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誰?”朝陽道:“你是想知道我是誰,還是想知道她是誰?”法詩藺道:“我覺得兩者並沒有什麽區別,回答了她是誰,也是回答了你自己是誰。”朝陽道:“她是你,可她又不是你;第一次看到你,我以為你就是她,但你不是她。”法詩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道:“我明白了,我和她長得一樣,你曾經把我當成了她。”朝陽道:“所以,我一定要征服你,我以為征服了你便等於征服了她。但我錯了,我一直是在編織一個美好的謊言騙自己。”法詩藺擡起頭,望著朝陽,道:“原來你比我還要可憐。”朝陽自嘲地一笑,道:“可憐?你是第一個說我可憐的人。”法詩藺道:“小時候,我曾聽媽媽講一個故事,是有關聖魔大帝的故事,聽完之後,我便開始同情他。”朝陽道:“也同情我麽?”法詩藺道:“是的,我同情一個比我更為可憐之人,但並不是曾經的聖魔大帝。”朝陽一笑,毫不介意地道:“也許曾經的聖魔大帝對你來說是一個美好的夢幻,而我對你來說,。是一個殺死你哥哥的兇手,更是一個慘無人道的劊子手。”法詩藺道:“哥哥死了,我必須為他報仇!”朝陽道:“是的,你必須為他報仇,但我並不想讓你死,你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法詩藺道:“我知道,所以只有我死了之後,才不會想著報仇。”說著,法詩藺的手中出現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雙腳前踏,猛烈地往朝陽胸前插去。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殺死朝陽的可能,她惟一可以做的是以自己的生命化為一柄刀刺向朝陽,這樣方可解脫她的痛苦,不再為報仇而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