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六章 制造幻象(第2/3頁)

天下嘆息一聲,道:“也許你並不認識我,但我們確實已是故人。”影子道:“是的,這個世界很多人都說認識我,而我卻沒有一個認識。原本,對這種事我已沒有興趣去深究,但對於天下,我卻有興趣知道,曾經的故事。”天下的眼睛顯得有些深遠,眼神中有著異樣的東西在顫動著,是悔恨?是愧疚?是長時間無法釋懷的內心深處的折磨?

天下什麽都沒有說,她的眼光很快收了回來,調整了一下心態,道:“我今天不想說這些,但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我今天想說的是,褒姒需要你去救她,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從小受的苦已經夠多了,需要一個人給她關心。”影子道:“你是她師父,難道你不能給她所要的關心麽?還有她的父皇、母後,以及整個西羅帝國。”天下淡淡地,卻又無比堅決地道:“現在只有你可以幫助她!”“笑話,自己的親人不能幫助她,卻對一個外人說幫助,你叫我怎麽相信你?”影子毫不給天下留情面。

天下毫無半絲慍怒,道:“因為現在的西羅帝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西羅帝國,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天下,我的生命之燈即將燃盡。”影子道:“這我看得出來。我只是不解,何以現在的西羅帝國不再是以前的西羅帝國?難道現在在朝的不是褒姒公主的父皇與母後麽?”天下道:“是。”“那又是為何?”天下望了一眼攙扶著她的姬雪公主,道:“姬雪公主先行退下吧,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姬雪不明白有什麽樣的話是自己不能夠知道的,她道:“難道天下師父要告訴他的不是軍部首席大臣將姐姐關在大牢之事嗎?這事姬雪早已聽天下師父提到過。”天下滿懷慈愛地道:“是的,但又並非完全如此,有些事公主知道了反而不好。”姬雪本想再堅持,但聽天下語氣中的堅決之情,只好道:“好吧,那姬雪先行退下。不過,要是有人敢欺負天下師父,姬雪決不會放過他!”說完,傲然地看了影子一眼,轉身離去。

天下望著姬雪離去的身影,道:“這孩子喜歡上了你,但她可知這種喜歡是沒有結果的?”語氣中滿含嘆息、無辜之意。

影子冷笑道:“你又怎知是沒有結果的?說不定哪一天我會迎娶姬雪公主為妻也未為可知。”天下回頭望著影子,道:“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戰勝宿命麽?”影子道:“這得看究竟什麽才是宿命。”天下無奈地道:“好了,我知道無論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我也不想行將入木卻成為一個啰嗦饒舌的老女人。”接著,天下道:“褒姒現在關在軍部大牢,她剛到阿斯腓亞便被軍部首席大臣軌風抓了起來,雲霓古國禁軍頭領天衣出現在其中,是他幫軌風抓住褒姒他們的……”“慢著!”影子打斷天下的話,道:“你是說天衣?天衣怎麽會來西羅帝國相助軌風?”影子實在不明白其中有著什麽樣的原委。

天下道:“天衣早在褒姒回阿斯腓亞前五天便到了聖城,他晉見了安德烈三世陛下,並向陛下說明了朝陽便是大皇子,是聖魔大帝的轉世之身。而且,他還帶回了一個假的褒姒公主,並說,雲霓古國北方邊界的怒哈與三皇子莫西多勾結,雖然叛國篡位被及時制止,莫西多被除去,但怒哈野心不改,兵臨城下。並且,怒哈已與北方妖人部落聯盟相勾結,為了圖謀整個幻魔大陸,借雲霓古國皇城被封鎖之機,派人假冒褒姒公主,以褒姒公主之身分左右西羅帝國。大皇子知道這個消息後,特派他突破三十萬大軍的封鎖來向陛下告知這個消息,並帶回褒姒公主,以防西羅帝國被怒哈所蒙騙。天衣的話得到了軌風的確認,因為軌風說,近期與妖人部落聯盟相接攘的邊界軍隊調動十分頻繁,並且確實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怒哈與妖人部落聯盟有勾結,並已兵臨雲霓古國皇城。陛下一直很信任軌風,軌風如此之言,無疑已經證實天衣所說之話,加上西羅帝國一直與妖人部落聯盟磨擦不斷,並且無法辨別褒姒是假的,所以陛下相信了天衣之言,並下令,若是再有稱是褒姒公主者,立即抓住,由軍部直接處置,無須上報。”聽天下之言,影子已然明白,天衣已是被朝陽收為己用,但據他所了解的天衣,無論如何是不會為魔族效力的,他無法想到天衣本是安心之子,但既然這已成為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是什麽原因,已經顯得不重要了。

影子望向天下道:“既然你已知天衣所帶來的褒姒是假冒的,那又為何不向安德烈三世說明?還有,你又是如何區別孰真孰假的?這一點,沒有誰比親生父母更了解自己的兒女。”天下道:“我無法用眼睛分辨孰真孰假,也沒有見過兩個褒姒。”影子冷笑道:“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我相信你會有更好的解釋。”天下沒有在意影子的嘲諷之言,淡然道:“天下成名於世,在於深悉皇家世道興衰之秘。所得出的結論,只是對人類所用權術陰謀伎倆的辨斷,去冗去雜,看到最為本質的東西。說穿了,所有的權術陰謀伎倆之爭,與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麽區別,只是看它的眼睛蒙上了色彩,加上了自以為聰明的判斷,最後,使自己眩暈而已。”影子不得不佩服天下擁有最為本真的心,而更多的人從出生到經歷世事之後,其本真的心也被蒙上了一層汙塵,,使之無法看清世事的本質,在權術陰謀伎倆之前感到眩暈,往往被其左右。影子亦認識到天下畢竟是天下,能洞悉常人絕難企及的東西。他道:“那你又何以不向安德烈三世說明真相呢?”天下道:“能夠說得清的便不叫真相了。何況,我已是世外之人,早在千年前便已決定不再理世事,這次,只是放不下褒姒這可憐的孩子,才約你相見。我在聖殿的這些年,除了褒姒、姬雪及月戰,已是沒有第四個人知曉,我亦不想再涉足世事。”影子感到天下的話裏有能夠打動人心的東西,一個將刀放棄多年、卻又不得不重新拿起的人,是一種何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