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六章 亂世戰將(第2/7頁)

騎兵有如旋風般,人人手執大棍。兩千步兵則與第一隊人馬一樣,執輕盾短刀,在騎兵之後掩殺而至,到敵營入口與劉秀匯合。

“宛城已破——宛城已破——”數萬義軍放聲高呼,聲音此起彼伏,但卻迅速傳遍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官兵們聽了大驚,他們此來便是解宛城之危,若宛城已破,那還有什麽意義?頓時鬥志大喪,軍心動蕩。

劉秀一馬當先,望著那紮於高坡處的敵營中軍營帳,領著三千敢死戰士以一往無回之勢直向王邑所駐的中軍攻去。

戰塵彌漫,死亡的氣息比血腥更濃,每一個隨在劉秀之後的戰士絕沒有回頭之路,他們也絕不回頭,即使是死也必向前沖!他們絕不會停下腳步,除非已經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流幹了最後一滴血。

生命並不是留給自己,對於這些人來說,生命本身就是獻給戰爭,只有用熱血澆注過的土地,才能開出最艷的花,而他們便是為了讓這片土地開出最美的花而戰鬥。

他們已經看到了那綻放得最美的花,鮮艷得像血,映紅了他們的眼睛,模糊了他們的心,卻指明了他們的方向。於是,他們腦海中只有一個概念:前進、出刀、收刀,前進再出刀,再收刀……痛感和心一樣麻木,他們似乎已經在那從胸腔中沖出的吼聲中忘記了自己的存在。當他們的手臂被人斬落的時候,仍是機械性地聳動斷肩,然後才知道棄盾再以握盾的手拔刀,前進,揮刀,再收刀,直至他們生命遠去,或是四肢皆斷之時,他們腦海中仍存著前進的念頭。

劉秀的黑衣已經血紅,坐下的戰馬也染紅了鮮血,他也似乎與其部下一般,全身都麻木了,除了殺還是殺,但卻有一個絕對的方向,那便是王邑!

王邑的身邊圍有十萬官兵,但是劉秀與他的戰士如一只鉆入蘋果中的蟲子,已一層層地靠近果核,沒有人能夠阻住其腳步,十萬大軍也阻不住這區區三千人馬,這讓王邑吃驚。

王邑依然立於坡頭,看著擁護的十萬中軍,聽著“宛城已破”的口號,眉頭皺得極緊。他似乎小視了這個劉秀,小視了這支義軍。

“元帥,我們阻止不住他們的沖擊!”一名偏將渾身浴血地奔上土坡道。

“混賬!十萬大軍竟阻止不了區區幾千人?你若阻他不住,拿頭來見我!傳我命令,全力阻止劉秀殺上來!”王尋大為震怒。

“是!”那偏將二話未說,擡頭又一次向劉秀方向沖殺過去。

“那是誰?”王邑突然發現自西南方向有一人一騎直殺向土坡,此人白盔白甲,坐下一騎白馬,在軍中如出水蛟龍,一杆亮麗銀槍左挑右刺,幾無人可阻。

“鄧禹!”一名親衛微微吃驚,叫了聲。

“鄧禹?是那個與劉秀並稱'南陽二俊'的鄧禹?”王邑也有些吃驚地問道。

“是他,末將曾與之有過數面之緣。”那親衛肯定地道。

“沒想到南陽二俊不僅都文采過人,連武功竟也如此精絕,此等人才在長安時怎就沒能發現呢?”王邑有些感嘆地道。

“誰願意去將鄧禹拿下?”王邑旋一正色道。

“末將願去!”大將馮茂出列應了聲。

王邑看了馮茂一眼,他對此人極信任,更知其是可獨擋一面的大將,只是因當年征伐句町不力而不受重用,這才隨軍來此,否則只怕早已是一方主將了,當年的聲威幾可與嚴尤相比,此刻由其出戰鄧禹,他自然放心。

“很好,有馮將軍出戰我便放心了,能擒則擒,不能擒便殺!”王邑道。

“末將明白!”馮茂應了聲,他知道王邑是愛鄧禹之才。畢竟,王邑乃王家的宗室,雖然皇帝是王莽,但只有當王家仍掌管天下時他們才能夠享受到尊榮,而眼下王家的天下正缺少人才,他自然想讓鄧禹這等人才為己所用。

王尋其實也對鄧禹很感興趣,此人如此年輕,卻敢單槍匹馬來闖百萬大軍的連營,這份勇氣和膽量便足以讓人心折。而鄧禹和劉秀的才學昔日在長安便很有名,南陽的士大夫對其更是極為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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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戰依然在繼續,強弩亂發,矢下如雨,城內的每一寸土地之上都似乎堆積著箭矢,箭更穿透瓦木沒入百姓的房屋之中、居室之中,桌、椅、床、窗之上皆釘滿了箭矢,戰況之慘烈,已到了無以復加之境。

在強大的攻勢之下,城中的守軍幾近崩潰,但是此刻劉秀卻殺入了敵軍的大營之中,李軼的一千敢死隊如旋風般,所到之處皆一片混亂,馬虎和成丹的兩支援軍若一把剪刀,將城東的一股敵軍力量剪成三部分。

再遠的地方,劉秀的三千死士如狼似虎般接近王邑,王邑的十萬中軍也開始混亂了,這無不讓昆陽城中的子民和戰士們精神大振,更是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