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第十九章(第2/4頁)

“‘貝者’開出的所有賠率,都是賭我能在一月內攻克垓下,而且投注方可以無條件地幫助我,這樣的賭法,完全有利於我,卻對‘貝者’自身大大不利。從表面上看,好像是‘貝者’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斷定我不能在一月之內攻克垓下,而以當時的形勢,明眼人只要一看就知道,一旦我有了足夠的軍餉糧草,絕對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勝,這就引起了我的懷疑。”紀空手淡淡而道:“憑什麽‘貝者’要冒著這麽大的風險相助我?既然它有心幫我,為什麽不采取用直接的方式,卻要拐彎抹角?只有到了現在,我才算明白了真正的答案。”

“可是,你竟然謝絕了一切資助,還在三五天內就大破楚軍,這實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劉邦情不自禁地道,他不得不佩服紀空手,這樣的結果根本不是他可以辦到的,也因此他為自己最終能贏得勝利而感到慶幸。

他已勝券在握,雖然紀空手也是一個頂尖高手,但重傷之下,已是不堪一擊。

更何況他還擁有一式威震天下的“有容乃大”!

只要他拔出劍來,往前一送,那麽他就將成為這個亂世的共主,擁有這個天下,面對這樣的結局,他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手已握住了劍柄,以勝利者的微笑面對紀空手,此時天空又飄下了一陣雨滴,仿佛是為紀空手而哭泣。

紀空手淡淡地笑了,不再為這樣的結果感到沮喪,因為他突然悟到,雖然結果並不美麗,但自己卻擁有了過程,沒有結局的過程永遠要比沒有過程的結局更讓人值得追憶。

所以,他不後悔,心裏也沒有太多的遺憾,而是擡起頭來,直視對手。

七尺之距,無論是劉邦,還是紀空手,似乎都算不上距離,但在此時此刻,它是從生到死的距離。

劉邦有這樣的自信,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獵人面對掉入陷阱的困獸,企圖從對方的絕望恐懼中得到一種心理的滿足。

然而,他失望了,他所看到的,竟然是紀空手臉上的微笑。

這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佛家禪境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大無畏者,當他們面對死亡時,從來無懼,有的只是微笑,佛家謂之“拈花笑”,難道此時的紀空手已然堪破生死,領悟到了佛家真諦?

劉邦不禁心生一絲惱怒,冷哼道:“你居然不怕死,那我就成全你!”

紀空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怕與不怕,我都得死,這之間難道還有什麽區別嗎?我只不過是想告訴你,要想殺我,並不容易,你必須做到全力以赴!”

劉邦冷笑一聲,劍已在手,整個人卓立不動,劍鋒卻在輕顫中發出了一道龍吟之音。

雨絲如織,卻遮迷不了兩人相對的眼芒。

無限的殺機,在這相持之中醞釀。

劉邦的劍終於出手,如蝸牛爬行般漫入虛空,遙指紀空手的眉心。

每一寸前移,都如一道山梁擠壓而過,虛空中的壓力在一點一點地增強,讓人幾乎無法承受其重。

不知什麽時候紀空手手中也多出了一把飛刀,誰也不清楚他的身上究竟有多少把這樣的飛刀,但誰都明白,飛刀一出,總是會出現在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飛刀一出,他的眉心不由一皺,這自然逃不過劉邦的眼睛。

這只能說明紀空手的內傷極重,已到了不能妄動真氣的地步,這對劉邦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劍鋒再顫時,化入虛空,在它所消失的地方,內陷出一個黑點,一道裂縫,轉眼之間,卻變成了一個不斷內旋擴張的黑洞。

“這就是問天樓的鎮閣奇學有容乃大,當年你在霸上設計我父子倆,家父為了能讓我將來在項羽流雲真氣下不敗。死前忍著讓經脈寸斷之苦,將功力傳於我。想不到因果報應逼我真正使此招的人不是項羽反而是你!現在你能死在這一式之下,也足以瞑目了。”劉邦猙獰的笑聲仿佛來自於九幽地府,透出一股張揚的殺意。

吞噬萬物的黑洞在擴張、吸納,空氣、雨點、沙石、亂流,全被一股力量牽引,為黑洞所吞噬,惟一不動的是紀空手的飛刀。

只有紀空手自己清楚,飛刀能夠巍然不動,全靠自己一口真氣支撐著,飛刀上所承受的壓力,幾如大山一般,更有千萬縷氣流纏繞其上,拼命地向黑洞深處牽扯。

他的額頭上滲出了絲絲冷汗,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未受內傷,只怕也無法抗衡這式有容乃大,它所詮釋的境界,如地獄、如魔界、如同天上那一條天狗,可以吞雲吐月,又似黑夜之下那廣袤無際的蒼穹,繁星點點,暗黑無邊。

這一式有容乃大,猶如神跡般讓人驚心,它的偉大,可以讓任何對手為之失魂。

紀空手咬牙支撐,只覺體內的補天石異力正在匯聚,產生出一種外泄的沖動,受傷的經脈是如此地脆弱,根本無法承受兩股力量的沖突,正一點一點地接近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