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十四章 無計可施(第2/4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將錦箋還到韓信的手中,沉聲道:“照候爺的意思,應當如何處理此事?”

韓信笑了笑道:“擺在我們面前只有兩條路,不進則退,進則出兵伐楚,爭霸天下;退則坐地觀望,按兵不動。這進路雖然兇險,然而兇險之中總是蘊藏著真正的機會;而退路雖然可以保存實力,卻也能錯失奪取天下的最好時機,這雖然是兩條不同的道路,卻各有利弊,讓人同樣難以選擇,這也是我難以下定決心的原因!”

他的分析不無道理,就連李秀樹聽了,心中也難以決斷,猶豫了片刻,道:“有一句話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然而藏在心中,如鯁在喉,讓老夫不吐不快!”

“王爺但講無妨!”韓信顯得十分的謙恭道。

李秀樹道:“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侯爺可知要供給二十萬大軍每日所需,我高麗王國雖然財力豐厚,但畢竟地小物稀,土貧山瘠,全仰仗這數十年來國運亨通,歷經太平盛世,才有了一定的積蓄,所以老夫並不想看著這二十萬大軍無謂地消蝕我高麗王國的國力,江淮軍若要爭霸天下,就必須做到自給自足!”

韓信並不因此而惱怒,不動聲色地道:“王爺所說的話雖然刺耳,卻出自一片至誠,也是我一直在考慮的一個問題,我倒不是擔心這二十萬大軍的每日用度無法保證,大軍所到之處,自可向民間索取,攻下一城,掠過一地,總能維系我江淮軍十天半月的用度所需,而是在想,區區二十萬大軍還不足以去和項羽、劉邦這兩大勢力爭霸天下,你我若想成功,就必須壯大聲勢,兵力至少要達到五十萬以上才有實力與項、劉二人抗衡下去!”

李秀樹的眼睛陡然一亮,沉聲道:“侯爺何必擔心兵力不足,你可知道此刻在我高麗國中的數十萬高麗將士,早已是士氣高漲,蓄勢待發,大軍已經壓至齊國邊境,只要侯爺率這二十萬江淮軍北上,我們就可以對整個齊國形成夾擊之勢,一旦齊國為我所得,那麽高麗、齊國、江淮各郡就已然連成一片,可以成為我們爭霸天下的根本之地!”

韓信搖了搖頭,淡淡而道:“王爺的構想的確很有誘惑力,然而放在今日,卻並非是明智之舉,此時的齊國正是天下禍亂的中心,項羽挾數十萬西楚軍,縱橫其中,以劉邦的才智尚且懂得避之,我們不避反進,與引火燒身又有何異?所以北進齊國,雖是早晚之事,卻不是我們現在應該可以考慮的問題!”

李秀樹聞言,沉吟半晌,不得不承認韓信的這一番話頗有道理,正是結合了天下大勢而得出的一個精辟論斷,細細想來,如果真的是照自己所言,讓江淮軍北上齊國,雖然在戰略上對高麗王國有著切身利益,但面臨與項羽正面為敵的風險,這未嘗不是得不償失。

“那麽照侯爺來看,出兵既是大勢所趨,而我們的主攻方向將會在哪裏?”

不知不覺中,李秀樹的思緒開始在圍繞著韓信的思路轉動,表面上看,似乎是韓信在向李秀樹求計,而事實上這種談話已經開始圍繞著韓信在繼續下去。

韓信微微笑道:“用兵的策略在於權變,而權變又分三種,所謂權變,其最根本的東西就蘊含在一個故事之中!”

李秀樹怔了一怔道:“一個故事?”

“是的!”韓信淡淡笑道:“王爺可曾聽說過田忌賽馬的故事,數百年前,也是在齊國,有一位叫田忌的宰相,他經常與齊王賭馬,屢戰屢敗,不得其法。突然有一天,他手下有個名叫孫臏的謀臣,站了出來道:‘我有一計,可以讓相爺在賭馬之上贏了大王。’田忌大喜,向他求計,孫臏道:‘用你的下等馬,同對方的上等馬比賽;用你的上等馬,與對方的中等馬比賽;然後再用你的中等馬,同對方的下等馬比賽,三場之中,我們故意放棄一場取勝的機會,卻能從容地贏得另外兩場的勝利,從總體上來看,我們得勝的次數,就自然比失敗的次數多,這樣相爺就可以贏得整個比賽的勝利!’”

李秀樹奇道:“此乃賽馬之道,和用兵似乎沒有太大的關系,侯爺何以會想到這樣的一個故事?”

韓信沉聲道:“賽馬之道與用兵之道,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分別,馬分三等,士兵也同樣可分上、中、下三等,所以在用兵的策略上,也自然會出現三種權變,而所謂三種權變,就是用放棄一次勝利的辦法來達到三次交鋒總的勝利的目的,或許說,就是贏得整個戰役!”

李秀樹似乎無法理解韓信話中的深奧玄理,目光直直地盯在韓信那剛毅而沉穩的臉上,眼中帶出一股疑惑。

韓信緩緩地站將起來,踱步於房中,顯得胸有成竹道:“兩軍對壘,如果你選擇攻擊對方堅固的地方,那麽對方相對薄弱的地方也就變得堅固了;如果你攻擊對方相對薄弱的地方,那麽對方堅固的地方也就自然變得薄弱,當今天下,敢稱作精銳之師的惟有項羽的西楚軍主力,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選擇與之作戰,那麽,我們未及北上,就已經在戰略上有所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