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一章 完美之合(第3/4頁)

他話落之時,大手已經緊緊地握在了劍柄之上,一聲近似於無的龍吟,從劍鞘中嗡嗡而出,猶如一根細細的長線,跳入虛空。

“你以為就憑你這幾句話我就怕了你?”馬使者冷眼望向傲然而立的李世九,沉聲而道。

“至少,我絕不怕你!”李世九淡淡一笑道。

一縷陽光從枝葉之間透出,照在李世九寧靜的臉上,臉上那股濃濃的殺機在光線的晃動之下,泛出一絲異樣的淒紅。

當年,五音先生以六藝聞名天下,盛年之時,歸隱江湖,為了不使自己的絕藝從此失傳,所以收了鑄、兵、道、劍、棋五大弟子,並為他們各自結廬,在每一個廬舍裏,都為他們配備了四個童子,而李世九便是龍賡劍廬裏的四大童子之首。

這是他與龍賡七年之後的再次重逢,他一直以為以龍賡的劍法,對付“聲色犬馬”四大使者,縱然不贏,也絕對不會輸到哪裏去,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卻讓李世九大吃一驚,難道說在這七年之中,龍賡對劍道的領悟居然不進反退?還是龍賡的受傷另有隱情?

無論是一個怎樣的結果,龍賡既然已經倒下,李世九就沒有理由不站出來,因為他是劍廬的童子,他就有責任捍衛劍廬的榮譽,更有責任捍衛五音先生那不世的聲名!

當那縷陽光斜灑在李世九的瞳孔之上,他的眸子裏驀然射出一股不經意的殺機,眼神變得異常鋒銳,就像是兩道劃過空際的電芒,橫掃在馬使者的臉上。

馬使者微微一驚,但他卻沒有任何退避的意思,他有他的自信,他所自信的就是他手中的銅勾,當銅勾在手之時,在他的心裏,始終湧動著一種殺人的沖動,在他認為,殺人其實就是一種享受。

他之所以顯得這般自信,只是因為他此時已身在局中,在局外的那三名使者卻在李世九這橫掃的眼芒中讀出了一種危機的存在。

危機的來源出自於李世九橫在胸前的劍鞘……

劍出鞘身三分,那三分亮麗如虹的劍身湧動出一股讓人無法測度的殺意,比呼嘯而過的寒風更野,比枝葉攪動出的亂影更有動感,更有層次。

當他的劍完全出鞘之後,他的人已化成了一抹淡影,淡影隱藏在劍芒之後,而劍芒伴隨著他的一聲長嘯而生。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這柄劍的威脅和殺機,更感到了那種深透人心的寒意,此時的李世九之所以可怕,就在於他出劍絕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個“道”——他畢生所追求的一種劍道。

馬使者冷然一笑,笑未出口,銅勾漫入虛空,發出一陣深沉的低吟。

那是破空之聲,猶如鋒刃掠過錦帛發出的破裂之聲,聲起之時,那勾影沾染上一種妖異的色彩,帶出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聲色犬馬”本就是一個殺手的組合,一個閱歷豐富的殺手,他手中的兇器所經過的殺戮自然同他的閱歷一樣豐富,所以他的銅勾不僅注滿殺意,更有一種狠辣。

李世九的眼神陡然一亮,就像那月夜下的寒星,盯注著銅勾最亮的一點,然而鎖定,再也挪移。

他在等待!等待這銅勾的逼近,只有當銅勾進入到他預料的位置,他才會出手,因為既然劍出,就絕不容情,他希望給對手以最致命的打擊。

不動則已,一動則石破天驚,李世九之所以遲遲不動,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自己的同伴能在自己的掩護之下,將龍賡救出這片沼澤。

這種成功的機率會有多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努力了,自然也就問心無愧,即使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他也毫無怨言。

“哧……”

就在銅勾切入他三尺範圍之內,李世九暴喝一聲,陡然出劍,他的劍並沒有迎擊銅勾而去,而是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刺向了馬使者的手腕。

他似乎很懂得搏殺的要領,所以一出手,就讓馬使者感到了一種難受,就像一個琴師在彈奏他最得意的一首曲子之時,卻聽到了一個更夫“梆梆”地敲起了更鼓。

馬使者一聲悶哼,眼角閃出一絲驚詫,他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如此的強悍,只不過,他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時間了。

“當……”

一聲爆響,馬使者的身形急退之下,用銅勾勾住了李世九襲來的劍鋒,他只感到手背一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彈開的劍鋒一振之下,幻化萬千劍影,照他當頭劈來。

劍以刀劈之勢出現,可見李世九對劍道的領悟已經超出了劍的範疇,劍過處,那飛湧的氣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兩邊而分,而劍從中疾走,如飛龍般橫行虛空。

“快退!”

色使者一聲驚呼,她顯然看出了這一劍的厲害,綢帶飄起,如少女的相思意欲纏上李世九這霸烈的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