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十九章 流雲邪刀(第2/3頁)

人是一種有思想的動物,所以他會永遠充滿變數,也許惟一不變的,就是死亡。當他變成一堆白骨時,始終會堅守在入土的方寸之地。

死,對於有的人來說,是可怕的事情,也有人根本無畏。無畏的人,大多都是能夠把握自己命運的人,所以,他們同樣可以把握住自己的生命。

紀空手無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當吳真的刀鋒只距九寸距離時,紀空手的心裏還是十分地冷靜,沒有因為形勢的緊急而感到恐慌。

他之所以能夠如此鎮定,只因為他還有一只手,一只空閑的手。

這手中什麽也沒有。

可是當他出手的時候,這只手就像是一把才開鋒的寶刀,突然捏住了吳真的刀鋒。

這只手出現的是那般突然,那般不可思議,讓吳真臉上的笑意在刹那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驚愕,渾如夢遊的表情。

一切都似在紀空手的算計之中,一切都出乎了敵人的意料之外,無論是習泗,還是吳真,他們都在這一刹那間感到一絲困惑,不明白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神!

如果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人,那麽也是一個被神化了的人。那明明是一只有血有肉的大手,當它捏住吳真的刀鋒時,分明響起的是金屬相擊的沉悶之音。

這的確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更可怕的是,這一切的動作並不是一個終結,而只是一個開始。

就在吳真一怔之間,他陡然發覺自己的腰腹處有一道殺氣迫來,這殺氣之突然,氣勢之淩厲,使得吳真絕不能置之不理。

他沒有抽刀回來,不是不想,而是無法辦到。他感覺自己的刀鋒在紀空手的手上已然生根了一般,根本不能撼動半分。

他只有出腳,因為他已看清,對方所用的同樣是腳,他倒想看看是誰的腳更硬,誰的腳更具威脅。

吳真自有一副小算盤,更對自己的腳有相當的自信。因為他當年在得到邪刀笈的時候同時也得到了鐵腿錄,並且他隨時隨刻都不會將套在自己腿上的鐵罩取下。

這絕不是一般的鐵罩,之所以與眾不同,是在鐵罩的外面安有不下於五十六根細如牛毛的倒刺,一旦刺入別人的肉裏,拉扯下來的必是大片大片的血肉。

他自以為計謀必將得逞,所以心中不免又得意起來。可是,就在雙腳相擊的刹那,他突然看到了一道亮麗而熟悉的刀光。

這刀光閃爍著玄奇的弧線,帶著一種可以將人生吞活剮的殺機。

紀空手的手中本無刀,這刀又來自何處?

吳真一怔之間,陡然發覺那把緊緊握在自己手中的刀,此刻卻到了紀空手的手中。

“呀……”一聲慘呼,驚破了整個虛空。

吳真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沉,一痛,自小腿以下,竟然被這一刀生生截斷。

“呼……”習泗感受著這攝魂的一刻,狂風自身邊刮過,眼中的黑影一閃之間,沒入了一棵大樹密密匝匝的枝幹中。

眼前飛起的是漫天的碎枝斷葉,猶如一陣細雨飄落,淩厲的刀氣便似一把大剪,將樹的輪廓再次修整。

碎葉紛飛間,習泗才發現吳真已經倒仆地上,無聲無息地收縮一團。顯然,那撕心裂肺的慘呼正是來自他的口中。

習泗沒有想到紀空手還有這麽一手,震得目瞪口呆之下,半晌才回過神來,同時間他揚起一把棋子,以漫天之勢向那樹枝間疾打過去。

那棵大樹的枝丫還在不住地晃動,表明著剛才的確有人從這裏穿過。當棋子打在枝葉上時,“噼哩叭啦……”地仿若下了一場急雨。

“呀……”又是一聲慘嚎,從東面的林裏傳來,習泗一驚之下,發出了一聲唿哨。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他根本就不該分三路人馬進林搜索,從於嶽的死就可看出,敵人的用意是想借用地形的條件,對己方實施分而割之、各個擊破的戰術。

自己兵分三路,雖然增大了搜索的範圍,但在無形中將己方兵力的優勢分散,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

“沙沙……”的腳步聲從兩個方向靠攏過來,單聽響聲,可以看出來人的心情甚為惶急。

習泗的眉頭一皺,只見從林間暗影中現出三四條人影,急匆匆地趕到習泗的面前,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顯現出一股驚悸慌亂的表情。

習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過是一刻間的功夫,己方的人員就已折損大半,可見對手的戰力之強,絕不容自己有半點大意。

“習兄,怎麽啦?”莫漢剛問了一句,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吳真。

“方老五與張七呢?”習泗的心裏還存在著一絲僥幸。

“他奶奶的,都死了,兩人全是被敵偷襲,一劍致命。”莫漢忍不住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