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六章 飛刃奇技(第3/4頁)

“你來了。”紀空手問道,聲音輕柔,就像一個丈夫正在問候晚歸的妻子。

“來了。”娜丹靜靜地站在紀空手的身後,淡淡而道。

“我要走了,就在明天,當棋賽決出勝負之時,便是我離開夜郎之際。”紀空手的話中透出一股離別的傷感,滲入這淒寒的月夜中。

“我知道,要走的終歸要走,留也留不住,不過,我已經很知足了。”娜丹的臉上泛出一絲紅光,陶醉於幸福之中。

紀空手緩緩地回過頭來,目光注視在娜丹的俏臉之上,良久方道:“我約你來,本來是想問你一句話的,可是我忽然發覺,當我見到你的一刹那間,這句話已是多余。”

娜丹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激動,幽然而道:“你能不問,我已十分感激,因為我根本無法回答你。不過,我想說的是,我對你的這份感情是真的,無論在什麽情況下,我都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相信。”紀空手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道:“也許我們之間的確有過誤會,但是我想,世間的很多事情都不是憑著人的意願來掌握的,是人,就會有太多的無奈,在無奈之中做出的事情,並非就不可饒恕。”

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接道:“就像我要離開你一樣,對我來說,這是一種遺憾。”

娜丹將頭輕輕地靠在紀空手的肩上,柔聲道:“只要你的心中有我,其實離別未必就是苦痛,它至少可以給你帶來期望,對重逢的期望,所以我一定要問一問,你的心裏真的有我嗎?”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而是要有這樣的自信。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能遇上你這樣的女人,都是他莫大的榮幸,我也不例外。”

娜丹俏臉一紅,幸福地笑了,深深地在紀空手的臉上吻了一下,柔聲道:“那你一定要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麽情況,在遙遠的苗疆都有一個女人在默默地為你祈禱,靜靜地等候你的歸來。我已決定了,我是屬於你的,就只屬於你一個人,即使等到白頭,我也不改初衷!”

紀空手心中好生感動,緊緊地將她擁抱著,一字一句地道:“就為了你這一句話,我一定會回來與你相聚!”

△△△△△△△△△

城陽,乃齊之重鎮,一向是兵家必爭之地。

項羽親率數十萬大軍北上伐齊,而這一天,正是紀空手喬裝進入夜郎的時候。

齊楚之間之所以爆發戰爭,根源還在於戲下封侯不公,引起紛爭。論資排輩,齊國的田榮是繼陳勝之後就撐起抗秦旗幟的義軍首領,理應封王,但項羽卻惱他出兵救趙時救援不力,又不肯率軍隨從楚軍進攻大秦,所以只是將原來的齊王田市封為膠東王,而另立齊將田都為齊王。田榮一怒之下,不僅不肯將齊王田市送到膠東,反而以齊國的力量反叛項羽,公然迎擊田都。

田都根本不是田榮的對手,一戰下來,敗逃楚國。

項羽聞聽田榮反叛的消息,便要派兵討伐,謀臣範增攔住道:“田榮雖然可惡,卻不是心頭之患,大王要提防的人,應該是韓信與劉邦,他們才是大王霸業的真正威脅。”

項羽當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也對劉邦與韓信這兩股迅速崛起的勢力心有忌憚,於是一方面派人監視田榮的動向,一方面加速蓄備軍需,操練兵馬,隨時準備應付可能爆發的戰亂。

然而事態的發展並非如項羽想象中的趨勢在變化,田榮擊敗田都之後,又在即墨城將項羽所封的膠東王田市擊殺,然後自立為齊王,並且向西進攻並殺死了濟北王田安,兼並了三齊的國土。

面對田榮的得寸進尺,項羽再也無法忍讓下去,不顧範增的再三勸誡,終於下達了伐齊的命令。

於是,繼大秦覆亡之後的又一場大規模戰役已然爆發,而決戰的地點,就在重鎮城陽。

此時的城陽,有大批齊軍進駐,無論水陸交通,都派有重兵把守,新立的齊王田榮親自率領數十萬大軍駐守城中,借著城勢險峻,軍需豐富,正準備與北上而來的西楚軍打一場持久仗。

身為齊王的田榮,絕非是沒有能耐的庸才,恰恰相反,他是與陳勝、吳廣同期起義中極有才幹的首領之一,正因為他持才傲物,不滿項羽後來者居上,這才為項羽所忌,不被封王。

他當然深知項羽用兵的厲害,更明白項羽身經百戰,未逢一敗的紀錄是何等的可怕。不過,他不為項羽這項驕人的紀錄所嚇倒,而是堅信自己只要運籌帷幄,冷靜以對,就未必不能將項羽的紀錄從此改寫。

大敵當前,城陽城中已是空前緊張。

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之上,一隊緊接一隊的齊國兵馬列隊走過。

一陣馬蹄響起,猶如萬鼓齊鳴,又似急雨驟起,響徹於長街的盡頭,一隊上千騎兵擁著幾輛華美的馬車飛速馳過,簾幕低垂,不透一絲風兒,顯得十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