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五章 東木殘狼(第3/4頁)

“唉……”李秀樹看著這戰刀閃躍的光芒,突然輕嘆了一聲,聲音雖輕,但聽在眾人耳裏,卻頗感詫異。

“王爺為何嘆息?”韓信就像唱雙簧戲般問了一句。

“老夫之所以嘆息,是為這位龍公子感到可惜,木村先生既然決定一戰,那麽他多半死定了。”李秀樹望向龍賡,臉上淡然一笑道。

“王爺何以對木村先生這般有信心?”韓信一驚道。

“老夫不是對他有信心,而是對自己的劍法有信心。”李秀樹冷笑一聲,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但是每一個人似乎都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是以皆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之後,東木殘狼雙手微擡,眼芒與龍賡的目光在空中相觸道:“請!”

龍賡的眼芒從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心中暗驚。雖然這三人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假如單打獨鬥,他不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可是聽李秀樹話裏的意思,顯然有不顧宗師身分的嫌疑,若是真的以二搏一,甚至以三搏一,那他生還的概率幾乎為零。

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害怕過挑戰,更有藐視一切的勇氣,是以面對東木殘狼晃動的刀芒,只是淡然一笑道:“來吧!”

他只說了兩個字,語氣平淡,近乎無味,卻自然而然透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勢,強大的戰意自他的身上湧出,如潮般不可一世。

東木殘狼心中陡然一緊,眼眸一閃,自兩道窄窄的眼縫中擠出兩縷鋒銳無匹的厲芒,橫掃虛空。

龍賡終於換了一種姿勢,向前邁出了三步,雙腳斜分,一身青衫無風自動,呼呼作響,宛如彩蝶的翅膀上下翻飛不休。

花園地面上的積雪隨之湧動,空氣為之一滯,變得異常沉重。

李秀樹帶著淡淡的笑意靜立於韓信的身邊,神情中似有一絲得意。他地位尊崇,當然不可能不顧身分與東木殘狼聯手,他的用意是想用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給龍賡的心裏造成陰影,這樣即使他不出手,也能達到出手的目的。

這個方法實在很妙,分寸也掌握得很好,所以李秀樹的心裏忍不住想笑。他相信以東木殘狼的刀法,假如龍賡心有顧忌,未必就能在東木殘狼的手上贏得一招半式。

東木殘狼的頭頸扭動了一下,關節“噼哩叭啦……”一陣作響,當聲音消於空氣中之後,他的整個人猶如一頭虎視眈眈的魔豹,眼芒逼出,望向龍賡,那眼神就像是面對一頭待捕的獵物。

他沒有貿然出手,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他的刀絕不會殺向對方。

他必須等待一個最佳的出手時機,因為他清楚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有多麽可怕,這是別無選擇的等待。

龍賡笑了一下,他也在等待。

“你怕了?”東木殘狼顯然不習慣這種長時間的等待,是以想變換一種方式來激怒對方。

他一開口,龍賡就看出了他心中的那一絲煩躁,不冷不熱地答道:“我的確很怕,怕你不敢動手。”

東木殘狼淡淡一笑道:“你很自信,但自信過度就變成了狂妄。”

“偶爾狂妄一次也未嘗不可,特別是在你的面前。”龍賡道:“因為你已老了。”

東木殘狼冷笑道:“看來你的眼神不好。”

“你認為你還沒老?”龍賡道。

“我今年才四十來歲,正值壯年。只有當我無法拿刀的時候,也許才真的老了。”東木殘狼的手腕一抖,刀鋒微晃,發出嗡嗡之音。

“你人雖未老,但心卻老了,要不然你的膽子怎麽會這麽小?”龍賡笑了笑,語帶譏諷道。

他歸隱山林,最能耐住的就是寂寞,東木殘狼想與他比耐心,顯然是打錯了算盤。

東木殘狼眉鋒一緊,怒氣橫生,似乎深深地感到了龍賡非常冷靜的心態。他根本就不知道,龍賡離開師門之後,為了探索劍道極巔,孤身一人在深山絕地結廬而居,與自然萬物為伍,已經達七年之久。

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在歷史長河中不過是稍縱即逝的瞬間;但在人的一生當中,又有幾個七年?一個人能將自己與世隔絕,融入自然,這種寂寞,這份孤獨,如果沒有堅強的意志與毅力,試問有誰能夠熬過?

而龍賡卻熬了過來,從自然之道中悟出了劍道的極致,像這樣的一個人,他的心態又怎麽會差呢?

所以東木殘狼不敢再等下去,一旦時間過去得越久,越會對自己的心神有所影響,形成不利,因此他必須出手!

李秀樹與韓信對望了一眼,微微點頭,似乎也認定東木殘狼的選擇無疑是明智的,而且也是正確的。龍賡雖然非常可怕,劍術之高無法想象,便他畢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破綻,這種破綻一旦出現,就不可能逃過李、韓兩位劍術大師的耳目捕捉。

只要東木殘狼出手,龍賡就惟有拔劍,劍一出手,必有跡可尋,這樣一來,無論是李秀樹,還是韓信,都可以平添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