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七章 刀走偏鋒(第3/4頁)

紀空手的眼中有一絲憐憫的神情,還有一絲不屑,他心裏清楚,巴額之所以後發制人只是迫於一種無奈,但這樣卻加速了他的失敗!假如巴額有膽一拼,以他絕妙的槍法,雄渾的內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現在,巴額之敗幾成定局。

但敗不是紀空手的目的,他必須要讓巴額死!雖然他對巴額的耿直有幾分好感,卻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狂野而飛湧的殺機在紀空手的體內瘋漲,在身體與刀身之間如電流般竄動,終於,“咚……”地一聲,他重重地踏前一步。

只有一步,卻如重錘般砸在巴額的胸口,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而紀空手的這一步踏出,不僅生出一股概莫能敵的豪氣,更使湖岸的這片空間壓力增至極限。

他這麽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巴額更鼓易弦,臨時改變決定。

“呀……”巴額暴喝一聲,更改策略,強行出手!因為他突然之間產生了一種幻覺,如果任由紀空手這樣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根本就沒有後發制人的機會。

是以,他惟有出手!

紀空手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很冷,宛若森寒的鋒刃,一閃即沒。

巴額鎖定紀空手身體的某個部位,這才陡然起動,長槍漫射虛空,帶起一陣碎石穿雲般的怒嘯,一震之下,幻出萬千槍影。

空中驀起無數氣旋,伴著這密不透風的攻勢,將紀空手的人影夾裹其中,聲勢之烈,比及扶滄海也不在其下。

槍影迅速向前推移。

三丈、兩丈、一丈……

槍鋒所向,勁氣密如織絲,充塞了每一寸虛空,更帶出一股仿若颶風般的壓力。

當它進入到紀空手七尺的範圍時,就在此刻,紀空手平空消失了。

沒有人可以平空消失!

之所以巴額有這種錯覺,是因為紀空手的動作之快,猶如一條魅影,閃出巴額的視線,步入到他目力的盲點。

巴額陡然生驚,神情為之一變,略一遲疑,卻發現一股刀芒自左肋方向快速迫來,迅如怒潮滾滾。

刀是離別刀,當它每一次出現在人們的眼中時,總是可以在不經意間勾起人們的離情。這一次,又有什麽東西會與巴額的身體分離?

沒有,沒有什麽東西會與巴額的身體分離,當離別刀漫舞虛空時,它要的是讓巴額與這個人世分離。

幾乎是無可抗拒的一刀,來自於不可思議的角度,當紀空手出手的刹那,他甚至有幾分得意地問著自己:“這是不是我最完美的一刀?”

這是不是紀空手最完美的一刀?

也許是,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有悲傷、有離愁、有對五音先生的無盡思念,這種心態,正合離別刀的刀魂之境。

如果說惟一的不是,是在他出手的刹那,不該得意,雖然這種得意自然而然,由心而生,仿如畫師為一幅至美的畫卷添上最後的一筆時油然而生的心情,但用在離別刀上,便是一點瑕疵,美中不足。

正是這一點瑕疵,使得巴額在瞬間捕捉到,得以從容而退。

但是,就在他退的同時,紀空手人刀並進,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隨之展開最強猛的攻勢。

“叮……叮……”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巴額大驚之下,勉力出手,一連格擋了這勢如狂風驟雨般的刀芒,每格擋一記,他都似有力盡之感。

他心中的驚駭簡直無可形容,有些為自己此時的處境感到不值。他一直以為自己跟蹤的是劉邦,卻沒有料到這劉邦別由其人易容假扮。

這一切是他未曾料到的,因為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如此高明的易容術。(其實紀空手此刻對人形體的改變己達到宗師之境,如果拿此技與武道相比的話那麽紀空手己可稱天下第一高手了。所以不要話巴額不知道就是全天下也無幾人能知)但巴額此次南來,原本是肩負著一項非常重要的使命,想不到功未成,自己卻糊裏糊塗就要死於一個連姓名都不知的人手中,他真要對天喊冤了。

他雖然覺得自己很冤,頗有不值,但卻絲毫怪不得自己,因為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擁有如此高深的武學造詣?畢竟在當世之中,在他的記憶裏,年輕人躋身絕頂高手之列的,只有那麽幾個,但他卻偏偏能像撞大運般遇上一個!

不可否認,這股壓力強大而實在,有質無形,無所不在,巴額渾身的骨節發出一陣驚人的暴響,似乎承受不住這股壓力的擠壓,又似在這股強壓之下迫發的生機。他只感覺到一股濃烈如酒的殺機在這暗流湧動的虛空中醞釀成形,隨時孕育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殺戮。

巴額握槍在手,槍尖輕顫,抖閃出一種弧度,使得鋒刃沒有一個固定的定向。他沒有攻擊,也不敢貿然攻擊,這是因為在紀空手嚴密的氣機之下,他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攻擊的角度。或者說,迄今為止,他還沒有看到紀空手有一絲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