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十六章 鴻門之宴(第2/4頁)

紀空手微微一笑道:“你若不提起,我倒忘了,當日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的趙相爺,不知是否依舊風光無限?”

五音先生搖了搖頭道:“一個人如果對‘功利’二字看得太重,這就是他必然的下場。不過我所掛的人,並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紀空手終於明白,五音先生放不下的人,就是此時大秦的皇帝子嬰。他乃是始皇長子扶蘇之子,胡亥一死,趙高只能順應形勢,立他為帝。

這是五音先生心中的一個結。

對於五音先生這種重諾之人,祖宗的遺訓迫使他不可能面對將傾的大秦而袖手旁觀,此刻天下大勢,雖然他無法挽狂瀾於將傾,但他他還是希望憑自己的力量,留住大秦的一點血脈。

這是他惟一可以做到的,他當然不想就此放棄。

“既然割舍不下,何不再入鹹陽?”紀空手理解他的這份情感,微微笑道。

“我可不可以不去?”五音先生看了他一眼道。

“不可以,只有把心結解開,才可一了百了,你又何必再留遺憾呢?”紀空手道。

五音先生沉吟半晌,終於笑了:“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我若不去,又怎能放心?”紀空手語出真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關切之情。

“那就去吧。”五音先生拍了拍他的肩道,眼睛卻望向紀空手身後的紅顏與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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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邦帶了張良、樊噲、韓信三人步入主帥營帳的時候,他的心裏第一次出現了失落感。面對眼前一排的刀林戟雨,他似乎已經無法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

只有當他看到張良一臉微笑、胸有成竹的樣子,他才稍稍地放了點心,同時深深地吸了口氣,鎮定住自己的情緒。

然後他便看到了項羽笑迎出來,一路喊道:“可想死我了,匹鹿一別,屈指算來,你我應該有小半年不曾見面了吧?”

劉邦恭身行禮道:“本公心中也時常惦念大將軍,此次前來,便是請大將軍進入關中。”

項羽趕忙將他扶住,把臂而行道:“這如何使得?我之所以駐軍鴻門,乃是遵守約定,不入關中一步,沛公既比我早一步占領關中,這關中自然就是沛公的,誰若相爭,我項羽第一個就不答應!”

劉邦與他相對入座,搖了搖頭道:“大將軍此話差矣,本公既蒙懷王錯愛,封為沛公,已知足矣,怎敢在關中稱王?雖說這關中是由本公先進,但追本溯原,本公自沛縣起事,到投靠楚國,一直就是大將軍手下的一員戰將,所以這關中只是本公為大將軍打下來的,真正應該在關中稱王的,惟有大將軍!”

項羽見他說得這般誠懇,連稱“不敢”,心中微有幾分詫異。

他征服章邯秦軍之後,心系與劉邦之約,由西而來,一路上逢城掠城,逢市過市,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迅速趕至關中東邊的門戶函谷關,準備由此進入關中,誰知這函谷關正是寧秦城守格瓦的轄地。格瓦帶兵打仗頗有一套,又善用函谷關險峻地形,竟然以區區數萬人馬,擋住了項羽四十萬大軍前進的步伐。等到項羽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攻克函谷關時,這時消息傳來,說是沛公劉邦只憑十萬人馬,已經搶先進入關中。

項羽聞言,勃然大怒。

他雖奉懷王為主,其實心中一直想要自立為王,是以絞盡心機,才想了一個辦法,與各位君侯將相當著懷王約定:誰若先入關中,誰就在關中封王。

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他深知關中地區有山河阻塞四方,地勢險峻,土地富饒,又是大秦根本之地,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攻占下來的。當時在楚國將領中,真正具備這種實力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找不到第二人。

可是他萬萬沒有料到,大秦連年征戰之後,國力已弱,根本無法再像過去那樣可以持久作戰,竟然被沛公劉邦以十萬之數的兵力,搶入關中,揀了一個大便宜,這怎不叫項羽生氣?

便在這時,謀臣範增獻計道:“沛公在山東一帶的時候,貪於財貨,喜好女色,可是一入關中,卻對財色二字不再有興趣,這就說明此人志氣很大。屬下曾經派人觀望他那方的士氣,發現總是五彩斑瀾,頗具龍虎之氣,看來要與大將軍爭天下者,正是此子呀!”

項羽心中一驚,俯身問計。

範增微微一笑道:“好在他此時尚在大將軍的控制範圍,找個借口,將之殺掉,便可永絕此患!”

可是劉邦心思縝密,深謀遠慮,行事滴水不漏,難有話柄授人以實,項羽與範增商議良久,竟然尋不到一個可以動手的借口。

也是機緣巧合,適逢五音先生有書函送至,項羽一看,又驚又喜。

他驚的是流雲齋與問天樓一向勢不兩立,如果劉邦的背後確有問天樓的支持,那無異如虎添翼;喜的是一旦這是事實,那麽他就可以師出有名,堂而皇之地將這個威脅盡化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