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三章 箭裂虛空(第2/4頁)

眾人無不驚呼,他們都是神射手,浸淫弓箭都有太長的歷史,但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霸烈的一射!

只怕當年後羿射日的箭法也不過如此,試問這漠北冰熊的肉皮又怎能與之相抗?

這是勿庸置疑的問題。

但是——就在這時,在空中,在那氣球之下的竹籃裏,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只有力而沉穩的大手。

劉邦的眼睛不由跳了一下,雖然相距甚遠,但他仍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手的主人就是紀空手。

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武功全失的人,又怎會有一只如此有力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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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吹笛翁將紀空手抱入竹籃時,他的手指微微一動,順手點了紀空手身上的幾處穴道,雖然用力不大,但一時半會,紀空手還無法動彈。

吹笛翁用心良苦,紀空手又豈會不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吹笛翁留在地面,淚已奪眶而出。

此時此刻,留在小樓就意味著死亡,吹笛翁以死報效,又怎能不讓紀空手感動?

他的人坐臥在竹籃上,背靠火盆,眼看著自己一尺一尺地向空中升去。這氣球初時受熱上浮的力道不大,速度亦緩,只升了數丈之高,紀空手只感自己的背部已是大汗淋漓,灼熱難當,就像是一塊架在火堆上熾烤的肉,十分的難受。

“這可如何是好?若是照這般繼續下去,只怕我人未逃走,烤也將我烤死了。”紀空手不由暗暗叫苦。

以五音先生的智慧,當然不會考慮不到這一點,可是他在設計之時,並沒有想到這氣球會供身無武功之人使用。在他看來,只要有內家真氣底子的人,自然耐得住這點熱力與溫度,而一般的常人,也配不上坐在他精心制作的氣球中。

吹笛翁肯定也是如此所想,全是他與五音先生一樣,也忽略了紀空手此時的狀況。紀空手渾身經脈既有五處受制,此刻便與常人無異,哪裏還能提聚功力來抵禦這熾烤之苦?

紀空手眼見自己處於這般劣境中,心裏大駭之下,苦於身子無法動彈,只得聽天由命。

他雖然靠背火盆,不能看到盆中油火是如何地猛烈,但他背上的皮膚隔了一層衣衫,仍能感受到這火力的厲害,如千百枚銀針一般刺入,讓人疼痛難當,汗水沿毛孔而出,濕透了整個衣衫。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以堅強的意志來度過這意想不到的劫難,甚至企圖用轉移注意力的方式來減輕自己身體承受的痛苦。

他的眼睛一直在審視著竹籃所用的竹料,心裏極是好奇,似乎沒有想到這世上的竹子竟然還有這種可以耐得住高溫的品種。他卻不知,為了尋找這種奇竹,五音先生曾經遍遊巴山蜀水,最後才從一座古老的山谷中發現了數十株這種可以耐高溫熾烤的鐵竹。否則單是這載人之物用何種材料制成,才可以重量既輕,又能耐火,這便不易解決。

紀空手看得百思不得其解,反而隨著氣球的升高,感到呼吸有些困難起來。他體內的經脈雖然受制,但玄陽之氣始終存在,當身體受到外力的擠壓以及高溫的熾烤之時,這股受制的真氣突然勃發出一股生機,在有限的空間裏激烈沖撞,使得經脈隨時有爆裂的可能。

紀空手心中大駭,明白這般下去,自己體內的真氣要麽走火入魔,要麽極度膨脹,引發身體爆裂。但無論是哪種結果,最終都會讓紀空手消失於這個世界!

紀空手的心裏驀然生出一種苦澀的痛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死在劉邦手中,也沒有死在韓信手裏,卻在無心之中,死於自己人的手上!

這難道是命中注定?

他感到哭笑不得,也是第一次對自己失去了自信。在這一刻間,他想到了紅顏,也想到了虞姬,更想起了昨夜的旖旎。

昨夜的月兒好圓,斟酒一杯,紀空手斜坐窗前,人無醉意,卻有離愁。

分離在即,紀空手的心裏充滿了無限惆悵,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人與人之間從相識到相知,從相知到相戀,竟然是如此地簡單,簡單的就像是緣分早定。在他與虞姬長街偶遇的刹那,誰又能想到他們會相知相惜?

袖兒輕輕的腳步已經離樓而去,整幢小樓中,只剩下紀空手與虞姬。紅燭數根,燃起緋紅的色彩,與暗淡的花香構成一種別有韻味的情調,讓人驀感溫馨。

“好美的月色啊!”虞姬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而來,輕傍在紀空手的身邊,幽幽地道。

“月色雖好,卻不知明日的月下,我在何方?你又在何方?”紀空手輕啜一口酒,依然擡頭望月,臉上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虞姬輕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月色下紀空手那略帶憂郁的臉。

“我不知道,過了明日,這世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雖然我已經計劃好了每一個細節,但面對強大的對手,我沒有一點把握,甚至心裏還有一些害怕。”紀空手握住了虞姬伸來的柔荑道。